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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脱离

曾经一度沉迷于类似于灵魂出窍的感觉,身体对于时间和空间的感受力都变得十分低下,隐约中觉得自己的精神脱离了身体。在同其他人对话交流的过程中,会以为那个同对方交谈的人并不是自己,而是一个灵魂出窍的空洞的壳子,一张熟悉的皮囊。

每次跟其他人聊起诸如此类,他们都说自己没有过这类情况,我想也许他们只是没有发现同自己相同的状况吧。

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已经记的不是十分清晰了,场景模糊得像是早起被晨雾遮挡的远山,朦胧中只能看清大概的轮廓。一家清静的中式餐馆,我的对面是一张熟悉的脸庞,尽管我们仅仅只隔着饭桌短小的距离,但记忆中的自己却还是无法将对方看清。屋子里弥漫着香菜叶子的香气,周围桌子闲聊的顾客构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你想怎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我。能给我一个理由吗?”对方开始说话,似乎我跟对方并不是平常的关系。

我努力回想自己曾经认识的人,然而我的精神却不断地从我的身体泄露出来,无法集中的注意力慢慢飘散在空气中,最后凝结成了一个灵魂,一个脱离了身体的灵魂。然后我看见那个坐在那里的躯壳的嘴角突然动了一下,他张口说话了。

“没有原因。”

对方的容貌突然变得清晰,明媚的眸子突然之间溢出了晶莹的泪花。始终坐在原位置上的躯壳一动不动,失去生命活力般面无表情。服务员停在了桌子旁边,两碗热气腾腾的拉面被端到了饭桌上,大团大团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那张动人的脸庞再次隐没在云雾之中。

“那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看我还是走吧。”没有歇斯底里的争吵,热气腾腾的拉面还在桌子上等着被翻搅,然而那个翻搅的人却拿着桌旁的包包安静地离开了。

就在对方的面容变得清晰的那一刹那,灵魂在一旁观看着,可有关这个女人的记忆却始终没有浮现在脑海之中,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一个这样的女子,更不要说自己跟她的关系还是情侣了。

我揉了揉眼睛,发觉自己突然又重新恢复了原有的活力,眼睛所见已经同躯壳所见重叠,再次融为了一体。我甚至有些怀疑自己是否精神出现了问题。胃并没有感到空洞,饥饿感被此时的迷乱打败,彼时的我结了账离开了小餐馆。桌上拉面的热气也慢慢消散了。

自打那次之后这样的情况就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很多时候我在清晨刚刚睡醒的时刻,又或者身处嘈杂的人群当中时,注意力一旦稍有飘忽,这种灵魂出窍的感觉就会再次袭来,完全没有预兆。身旁的人同我讲话的时候回话的并不是我的精神,而是那个躯壳里残存的可以维持生命迹象的魂魄。那个躯壳在我的眼前进行着同别人的对话,不需要思考便可以轻松对答。

就在这时,天空中的一滴雨水恰巧打到我的脸上,我把脸转到她那边,她朝我挤出了一个微笑。在她清澈的眸子中我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你觉得我哪里最美?”她摆弄出俏皮可爱的样子傻乎乎地问我。

“我觉得···”正在我思考的过程中,思绪不小心游离了一会儿,精神又一次飘忽了。

“我觉得···”后面的话我的精神没有听清楚,只看到躯壳在她的耳边窃窃私语了一会儿,然后便是一个热烈的吻。

后来我发现只有当自己身处恋爱中的时候自己的精神才会游离出自己的身体,像是脱离了自己身体的引力,又像是在逃避什么。再后来,我发现自己的精神已经逃跑了,我作为残存的灵魂留在了躯壳里。我找不到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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