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记不清楚我们第一次对话的时候的场景到底是什么样子了,记忆力太差,尤其是对于这种发生在很长时间之前的事情,根本连个大概都记不全。列车还在慢慢地行驶着,窗外的风景一点点流逝,飞奔向遥远的身后。告别这并不算漫长的时光有种说不出的欣喜和放松,然而感到轻松之余,又有些微的空虚掺杂其中,连自己都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
越过平原,穿过沟谷,列车来到了一片冰雪的世界,冬日里的北方似乎永远是被寒冷和白色所纠缠,而这纠缠似乎永远走不到尽头。天色渐渐暗淡,我把行李紧紧地抱在自己的胸前,准备眯一会,旅途上的风景我是不会享受的,只要列车能抵达目的地就好了。车上人员混杂,就算是小憩一会儿我也尽力保持着警惕。
窗外已经是漆黑一片,我望着那深黑色的夜出神。
“嘿,请问你让一下让我把行李搁到行李架子上吗?”我的身边忽然有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对我说。我坐在靠窗的一侧,靠过道的一侧的座位从我上车的站一直没有人。
我没有说话,慢吞吞地从座位上移开自己的身体,本来都已经快要睡着的,被他这么一弄,睡的兴致都被搞没了。
我站在过道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车上的人大部分都已经睡着了,手里的包都还紧紧地握在手上或者抱在胸前。等了好久他才把东西放好。
“好了吗?好了的话我要坐下了。”我没好气地朝那人说。
“已经好了。”说完他让开了里边的座位。
在这个往里走的短暂空档,我顺势打量了这个人几眼:板寸,眼睛的眼白比较多,胡子至少有三四天没刮了,从脸上的皱纹来看已经至少四十岁了,一件看起来很旧的灰色衬衫套在深黑色的棉服里面。
等我坐好了之后他便坐到了我的旁边。然后寂静拥抱了整个车厢,我们也没有再讲话。一股长时间吸烟的人身上的味道慢慢钻进我的鼻孔,一定是我旁边的这个中年人身上的气味,我敢保证。一想到要跟这味道度过很长一段时间,莫名对这个人的厌恶感慢慢在我的身体里升腾了起来。用外套遮了遮鼻子,我尽力想要摆脱这味道的干扰。
列车行驶在蜿蜒的轨道上发出的声音似乎有着催眠的作用,睡意逐渐侵袭了我,我顺势倒在了它的怀里。夜色更深了,窗外是一片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