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霞光一般消逝的影子,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我只是觉得人真的是很渺小很卑微的存在,在自然面前,我们如同蝼蚁。
如果你还记得那个夏天,就请忘记吧,就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过,就当作一场可怕的噩梦,等你醒过来之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回归正常,世界也如从前一样美丽。
可是很多事情就是那样,即便过去很多年还是会有残存的记忆挥之不去,它们已经刻在了某个地方,留下的痕迹总是难抹去的。
那天天色阴沉,疾风暴雨从凌晨就已经开始向大地叫嚣,这是令人恼怒的一天,恼怒的是要冒雨赶去上学,这还是阴郁的一天,阴郁是因为阴森的天空和这可怖的暴雨。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餐,我懒散的从炕上爬起来,呆呆地望着窗外,来势凶猛的雨水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不仅仅是因为我还是个小孩子,还有从中感受到的大自然的巨大威力。我洗完脸然后安静地吃着早餐,尽管此时是夏天,但由于雨水的侵袭,冰冷的空气也跟随而来,妈妈递给我一件外套,让我套在身上。套上外套,我忽然没心情吃饭了,爬到窗边呆呆地看起了窗外的雨,雨点重重地打在地上,最后散成一片白色的倒伞状水花。我一边看着窗外一边跟妈妈说不想去上学了,妈妈说待会儿会送我,我勉强答应了,讨厌下雨,更讨厌冒雨上学。
等吃完了早餐,雨势忽然减小了一些,妈妈找出雨伞然后撑着跟我一起走出家门。我紧紧地抓着妈妈的衣袖,寒冷的空气夹杂着冰冷的雨滴斜斜地打在身上,我打了个冷战。公路上人很少,毕竟这样的鬼天气,我摇摇头,也就只有我们这些要上学的孩子还得冒雨去学校吧,不知道班上的其他同学会不会不去上学了呢?不过妈妈都已经带着我了,还是不能再要求回家了。从家到学校的路很短,大概只有400米的样子,平时走个三四分钟就能抵达了,但那天却走了近十分钟,大风不时会把我们的伞吹的到处乱窜,我们为了维持伞的平衡也只能是尽量放慢速度行走。去学校的路上会经过一道桥,桥下是溪流,那天我们经过溪流的时候河水就像是一头可怕地巨兽在河床上咆哮着,携带着大量泥沙的河水是一种黄颜色,望着滔滔的河水,我忽然感到深深地不安,像某种诡异的前兆。
那段去学校的路走了很久,妈妈直到把我送到教室才离开,我朝妈妈挥挥手,心想终于到教室了,心里这才安心下来,已经快到上课时间了,可是教室了却并没有多少人,来了的人也都到处乱跑,有些同学似乎是喜欢这暴雨,开心地到处乱窜。我坐到座位上,没有跟同学讲话,安静地坐在那里,再次盯着外面的雨出神。老师过来之后让我们都回到座位上,让我们先等等其他人。
可是那种莫名的不安始终如同一朵停在头顶的黑云,不散。
过了有十几分钟,几个家比较远的同学从门口外面走了进来,浑身湿透了,我已经记不得确切是哪几个同学了,但我还清晰地记得他们脸上的表情,一种恐怖的,阴郁不安,并带着伤感的表情,看到他们你同样也会被感染一样,我坐在座位上,感到害怕。他们跟老师说着他们来时的经历,脸上还是带着那古怪恐怖的表情,老师立马傻眼了,老师又问了好几次,想要确认事情的真实性。无疑是真的,老师脸色变得阴沉,焦虑地在教室里来回踱步。同学们都受到的震惊,因为那个经常跟刚来几个同学一起步行到学校的女生没来,他们对老师说的如同霹雳一般的噩耗正是关于这个女生的。她再也不能来上课了,她被汹涌的河水带走了,永远地。他们本是一同来上课的,但途经的路上的一个桥被洪水淹没了,他们没有回去,而是几个人一起手拉手想越过这湍急的水流,结果那女生没有拉住其中一个人的手,急流将她推倒在河水中,将她冲走了,他们不敢去拉她,只能艰难地继续走到对岸。暴雨还继续下着,屋子里弥漫着阴森的气息,我趴在桌子上不知如何是好,后来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场被暴雨敲打出的白色雾气弥漫出的噩梦。
那天是我们是怎么度过的我也记不清了。后来听说女生的父母让人去河流尽头的水库去打捞,尸体都没有找到,再后来,女生的母亲好像发疯了。我忽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悲伤,尽管跟那个女生很熟悉,但这样一个活泼的女孩子就这样在这样近的环境中消失,让人难以接受。
生命原来这么脆弱,在自然面前我们如同蝼蚁。
不知道那个女生在另一个世界里是否过得开心,还有她的母亲不知怎样了。
那个夏天的暴雨,殇。生命,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