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贝正起身来,错开他的手,半眯着眼睛,顺了顺有了些汗而粘在一起的发丝。特尔斯一进来她就知道了,第一次醒来后她就没有在睡过,她还以为可以藏起来的一切东西都被再次刨掘出来,她真的快被那些以前做过的事情弄疯了。
这个梦都真的让她快疯了。
惊恐,恐惧,像止不住的高处的潮水一样,把低处做些无用抵触的她狠狠拍打的快不成人样。
“你还好吧?”特尔斯看着贝的脸色,小心的轻声问道。
“他们来了,”贝有些呆滞的说着“他们来找我索命了”说着竟发起抖来,双手环臂,不愿意接受什么一样,半弯下腰“好黑,好恐怖…”
特尔斯一把把她抱住,紧紧搂着她拍着她的后背低声安抚着“不要害怕…不要怕,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们不会来…都过去了……”
“特尔斯…特尔斯…我好害怕…我梦到了好多以前的东西…好恐怖…他们都来找我索命了…”贝的长发从后背滑落,垂在她脸的俩侧随着她的颤抖也时不时的轻摇着,看不清她的神色。
“贝!你看着我,”他扶起贝的肩膀,摇了摇就像布偶一般瘫软的贝,让她正视他,“你看着我!”
贝听着,机械般的有些意识抬起了头,看向他“贝,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好么?”特尔斯眼神坚定而清醒的看着她,低声带着些呵斥的意味告诉着还是有些颤抖,无法自拔于恐惧的贝。
贝定了定,点了点头“好。”
突然特尔斯把她扣在怀里,头埋在贝的肩窝处,贝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静静地微仰着头,眼中还是一片茫然,不知道在看什么。
一个空间静谧着,但是慢慢的,不知是谁轻轻的啜泣声响起,打破了这份安静。
贝感觉到肩窝的湿感,叹了口气,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特尔斯的后背,“别哭。”
坚硬的像是铁一样的特尔斯竟在贝的肩窝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小声啜泣着,感觉着实很是诡异
“贝…我保护不了你…对不起…对不起…贝…对不起…”特尔斯蹭着贝在肩上的发,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特尔斯,”贝稍微往后了些推开他一点“不要这样,你记不记得我以前对你说的话,”
明显感觉到特尔斯身子轻微一抖
“记得就好”
贝拍拍他,叹了口气,拉起嘴角扯出一个无力的笑容
“不要让我的罪孽再深了,”
特尔斯低着头不语,
“你记得的,特尔斯,”贝侧过头,不知道视线越过马车窗之外看着什么,月光撒在身上让她竟有些神一般的样子,那份表面的恬静与淡然“我不想让你,也变成我这样的罪人。”
“那段时光,我们俩个都记得。”
“这场梦让我不敢再逃避了。”
“我终将有错。”
“我也终将会收到惩罚。”
特尔斯有些着急,拽着贝的胳膊“贝!不要这样!我也有罪!并不是你一个人!我们一起担负代价不好吗?!”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马车里响起,一时间,黑暗的环境里空气中静的有些让人害怕。
特尔斯脸侧到一边,他瞪大眼睛慢慢头转向贝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这些话我不想再多说几遍,你也不要再说了,我从未打过你,这次”贝放下手,冷漠的看着他,强压住心中的情绪“请你好好牢牢记住。”
“好了,你先出去吧,我一会儿下去,”贝又不知看向外面的那里,一只胳膊搁在马车车窗框上,身子也侧到一边,摆明的逐人。
特尔斯半跪着不动,然后慢慢站起来,高大的身体曲在略显狭小的马车里很是憋屈,他撩开马车帘,半个身子已经出去了,他突然回头无声地看了一眼贝,看不清眼中脸上的神色,只是一小会儿便下去了。
马车轻轻的摇了一下,贝依然静静地坐着。
她突然很想唱歌,那首她唯一会唱的,从小到大伴着她,经常唱给特尔斯的,她也不知道名字的歌谣。
“风起沙卷的那一刻
我们都会披上铠甲
拿起手中的利剑吧
我的勇士
国王等着你们凯旋的战歌
不要顾虑重重不敢前进
不要害怕伤痛踌躇不动
甜美的葡萄酒承载在琉璃杯中
激昂的鼓声会是勇士的音乐
我的勇士啊
你如果无法捉住最想要的心
那就不要把爱慕说出口
长久的守护会是你最好的归宿
愿神祇愿意赐予你美好的东西
愿你在战场上英勇无比
愿你的身影刻在史书之上
留人瞻仰
不要再拉着我倾诉爱意
我们毕竟已经远离
……
……”
晶莹剔透的泪珠从眼角滚落,贝带着一丝几乎注意不到的哽咽,启唇轻唱着。
我亲爱的勇士,
我已犯了杀戮之罪,
你无法替我洗去这一切,
我愿意自己去承担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