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度仪式已毕,秦辰便拉着达毕直往房间外走去。“哎,大哥哥,不给傀儡师解穴吗?”达毕惊讶地问。
秦辰摇摇头,说道:“一个时辰后,定身术自然会失效,她是敌是友我还无法确定,所以保险起见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达毕点点头,跟着秦辰走出门去,边走边回头凝视柳旭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同情和歉意。
而此时,嘶吼挽留却无果之后,柳旭子原本明丽轻灵的眼瞳便仅剩下无神的空洞,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多年的相依为命,突然就这样抽筋断骨,这是谁都无法忍受的,真是可怜呀。”梁上的黑影唏嘘说着,话音未落,便倏地消失不见了,留下一屋的空荡与残破。
街上,深夜依旧漫长得如同停滞,任何轻微的响动都无法分毫扰乱死寂的孤氛。然而此时,一声巨大的声响惊扰了无数熟睡的人们。许多已醒的人们纷纷开窗窥察究竟,目之所及皆是万家灯火。当然,以街头百姓的凡体之躯根本无法探视巨响的源头。毕竟,那是一只从云之颠逃离、而今蛰伏衡衍大陆千年之久、凡人无法目视的蝎灵兽。
而此时声源处站着的却是天下第一大路痴穆清。穆清无论如何都想不通了,他原本是跟着他的乖徒儿达雅从栖山出发一路南下寻找她失踪已久的宝贝弟弟的,可是就在邱郡的一次短暂分别,他便分不清东西南北地一路走到了这个繁华又陌生的地带。现在倒好了,他莫名其妙地被肉眼无法目视而身体却可以触碰的东西缠上了。就在刚才,那个他猜测不出究竟为何物的东西似乎一甩它类似尾巴之物朝他腰间迅猛袭来。而在感受到它劲力之时,他便一跃而起。随后,他身侧大富人家的两扇门便一扇被砸出了可以让孩童钻进钻出的大洞,而另一扇早已到达摇摇欲坠得只待最后轻轻一触便能立刻倒地的程度了。
穆清越发地觉得自己真是厄运缠身,比如说现在,他感觉到那家伙再次积蓄了力量一尾袭来,无可奈何之下,他拔剑对应。剑身就在一瞬间与剑鞘脱离,而在剑鞘落地之前,他手起刀落,堪堪将来物一刀击为两半,剑锋处似乎还残留着些许眼不能及的类似于血渍的液体。
“嗷呜……嗷……”一声凄厉的呼痛巨声响彻街头巷尾,终于惊动了巷尾疾行的秦辰和达毕。
“哥哥,街头那边是有什么东西在哀号吗?”达毕止步问。
秦辰亦驻足凝听,这哀号之声,莫非是蝎灵兽受重创时的叫声?但令他疑惑的是,这只蝎灵兽光是声音就可以让整条街撼彻,可见其年岁可能已有千年了,但衡衍大陆这样灵气稀薄的地方,又怎能孕育出这只有云之颠才拥有的稀有物种呢?莫非有人在千年之前曾从云之颠出发涉足衡衍大陆?
这样想着,秦辰一手抱起小达毕,一手握起两指轻触额心,口中念念有词。彼时,腰间通体白透的雪芝剑倏地从剑鞘弹出,停到半空中,他带着达毕轻轻一跃,立于剑上,纵剑飞往声源之地。他决定封印这只蝎灵兽,将其带回云之颠,让其归乡。
此时,穆清正被蝎灵兽的凄厉哀号震得振聋发聩、头皮发麻,灯火明灭之中,他看见一位黑衣男子牵着金发孩童御剑从天而降,那容颜和身姿,天地为之倾覆!
对视之中,秦辰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震惊,随后又泯灭化为一池平潭。
而端详完秦辰的面目之后,穆清亦感到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萦绕脑中,他唐突发问:“敢问兄台,我们可曾在何处见过?”
秦辰也不答话,挥剑凭空写下冗长的金字符咒。他在蝎灵兽重新积蓄力量进攻之前,念动半空中的金字符咒封住了它的动作,又在它不能动弹之时,挥手凭空写下缩倍灵符。
一旁的达毕看着原本巨大无比的蝎灵兽在一瞬间缩小成手指般大小,迅速逃窜的样子就像是突然见光的鼠妇,但很快便被秦辰装入木盒之中且又增加了一层永久封闭行动的咒术,一时感到啧啧称奇。
“师兄,千年了,你终是转世在衡衍大陆了。”办完正事,秦辰将木盒放入袖中,用不容置喙的语气对穆清说道。
“师……兄?”穆清感到既震惊又疑惑,说道:“你认错人了吧?”惊讶得连敬语都忘记说了。
“师兄,为何你会出现在这只蝎灵兽附近?难道你在用你现在拥有的凡体之躯对付这只巨兽?”秦辰直接忽略了穆清的话,堪堪转移话题。
“这……只巨兽?你看得到它?对了,你刚才施展的,莫非是法术?你竟然会法术?”穆清也没有回答秦辰的话,自顾说着。
“这个说来话长,师兄,你先跟我说为什么你没有法术却要跟蝎灵兽作战?”
“为什么你知道它叫蝎灵兽?”
……
两个人就这样你来我往、前言不搭后语地自顾说着,惹得连身边乖巧的达毕都深深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他打了个哈欠,轻轻拉了拉秦辰的衣袖,说道:“哥哥,好困呐,我想睡觉。”
秦辰这才意识到他和穆清已经在大街上牛头不对马嘴地进行了很长时间的无用对话,只得邀请他一同到巷尾的客栈叙旧,至于刚才的遇险之事,已经被他巧遇故人的极大喜悦堪堪抛之脑后了。
而经过一个晚上的交谈,秦辰终于了解了穆清在衡衍大陆的近况,也帮助穆清知晓了自己的前世之事。这在穆清看来相当荒唐,但他又不能只视其为天方夜谭,毕竟秦辰话语的逻辑十分正确,因为再如何精心编造的谎言总会有漏洞可寻,而秦辰的话语却让他感到奇妙又无懈可击。
而秦辰也决定先帮助穆清找到徒儿,助他徒儿找到失踪的爱弟之后,便经由穆清的协助觅得既是他前世之主又是他前世之妻的嬛姬转世。
而这之后,将是场难见分晓的持久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