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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长白一梦雪千叠

念旧长白九九约,夏时月色故人颜。

阮咸执律旁人看,玉音策令不道前。

拈指细算却总也算不清已是时隔几年了,绵巍峨的长白山上依旧是那番千篇一律的风景,满目之间无形的紫外线肆意地倾洒在这片茫茫雪山之上,晃得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微微眯起,且隐隐作疼。

暖暖的阳光自天空倾洒而下,辐照在这片雪山之上。从高空俯瞰,一团青色的影子在这雪山之上显得非常突兀,并且缓缓向北移动。顺势细看,这团青色的影子是道身着一袭青色棉衫的人影。

这人身着一袭藏青锦棉衫,领口和袖口处分别用金线编织成四条蟠龙缠绕在脖颈和袖口之上。尤其是左右袖口这两条金线蟠龙,龙头似是在睁目怒吼,龙目之中好似有着千万怨怒要喷薄而出。其形其势,甚是逼人!袖口垂下,这两道龙头正是不偏不倚落在这人虎口之上,双臂自由摆动,远远看去当真是威武霸气至极!

这人头上的三千青丝随意的披在脑后,轻风浮来,一缕青丝飘在眼前,顺势看其面庞上已有些许胡茬,但清澈的眼神之中却是有着几分青涩稚嫩之味。

少年不急不缓向北步行着,身后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不多时便被来往的风雪遮掩住了,断了来时一丝一毫的踪迹。少年行至了一处山坡,风雪山坡本是风口至极之处,且不说这方天地无瓦遮头,但说来也巧,少年行至此处正值晌午本是起风之时,这风雪却是渐渐小了起来,俄而便消散于无形……

少年在这处山坡处立足片刻,回头看向来时的路,但只见茫茫白原一片,哪还寻得来时的半分踪迹。暖暖的阳光辐照在雪原上又反射到少年清澈的瞳孔深处,少年被晃了一下,眼睛微眯又转过头看着远处的北方。

顺着少年的目光看去,不多时茫茫雪原上又出现了一道人影,不过这道人影尚在远处,模模糊糊看不真切,这道人影渐渐的由远及近,俄而便走进了我们视线之内。

少年看着这由远及近的人影,嘴角上扬了一抹弧度,轻声道:“城南已开春,而我守着风雪一等再等,呵,果真不负此行。”

但见眼前这人身着一袭素色锦袍的女子,锦袍之上并没有太多的花饰,只不过左肩处一团红线绘制成一个“主”字。女子消瘦的脸庞上一双灵动如墨的眼眸,平静地看着对面的锦衫少年。如水的白皙肌肤在阳光的拂照下,似是闪烁着晶莹的光泽。一对素色耳坠举手投足间发出清脆的叮叮当当,当真有着几分空灵山林的错觉,更是平添了几分清雅。灵动墨眸,淡扫柳眉,耳坠叮当,素面朝天,一袭素衫锦袍,头上三千青丝盘着凤鸾朝阳的发髻。一颦一笑间,一种雍容华贵的高冷气质在少女身上展现地一目了然。不过细细打量之下,那高贵气质少女的眉目之间却似乎有着几分淡淡病态之色。

少年看着面前高冷气质的女子,过了好长时间才淡笑道:“城南已开春,你还是来了。”

女子如墨的眸子轻抬,面色无喜也无愁地淡淡道:“我来,只是为了了却这桩宿愿,这段时间你对我的情,我看在眼里刻在心里,可是,我已封环,接下来的路我自己走。”女子口中的话语不卑不亢,意思已然明确。

不过这话落在少年的却如惊雷乍起,少年眼睛猛然一睜,清澈瞳孔中思绪已是乱了起来。

“为什么!就因为你封环了?”少年的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大喝道。

女子没有立即答话,虚眯了一眼少年背后的雪山方才轻声说道:“我封环是小,你想想这段时间我们在一起发生在你身上的事情,你都做了什么。”女子的言语落下,她脚边的裙摆已经飘动了起来,显然已经起风了。

此时此刻方才万里晴空的天空竟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暗淡下来,天空中太阳已经被漫天稀疏的乌云遮盖起来了,大片大片的阳光从乌云中的缝隙中穿透出来,在这茫茫雪山上形成了一幅光怪陆离的画面。

听的此话少年看着面前女子的眼睛茫然了起来,似乎在想什么,俄而少年的眼神一动,头颅低下,高耸的肩膀明显的往下垂了一垂。

“我以为,我以为这些你会理解,可是最后……”少年意犹未尽的话语不知道是什么,可是言语之中明显已经没有了一点色彩。

女子看着少年如此这般,眉头不由得一皱,上前一步站在少年的面前,如墨的眸子盯着少年的脸庞,一字一句道:“你对我的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可你要明白前世未了,缘进不来。不要说你失去了我,现在我们依旧是好友,不是嘛?”说罢,女子的脸庞上浮现了一个浅浅的笑容,那模样甚是好看。

风此时有些大了,带起了二人的长发。少年看着面前的如花美眷,脸色一沉旋即面如死灰,轻笑了一声,自嘲道:“相识虽浅,但似是经年,我从来都没得到过你,又怎么说我失去你了?呵……”

少年言语一顿,错开身边的美人,走开两步背对着身后的素袍女子,沉声道:“我也封过环,知道封环的滋味,对于你我之间到现在似乎也是一个圆满的结局了。你走吧,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那女子听的此话,身影明显一颤,旋即稳住了身形。似乎她未料到少年会说此话。

过了片刻,素袍女子幽幽叹道:“好一句从此萧郎是路人,从今而后,我只有眼前路,没有身后身,你就当做了一个梦吧,好自为之……”说罢,也不理会身后的少年,自顾自的向南走去,渐渐的,渐渐的,身后的脚印和这素袍女子消失于这片天地之间……

过了许久,少年依旧未转过头看一眼,只是重复着一句话:“长白一梦雪千叠,好自为之。长白一梦雪千叠,好自为之……”

此时,天,更暗;风,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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