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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死里逃生

“本台记者综合报道:昨日上午11点左右,XX矿井洞中出现严重塌方。据矿区工头证实,有十名矿工被埋在其中,还有存活者。该地区领导指示一定要把人全部找出来,救人第一!该地区安全生产委员会负责人已经赶扑现场指挥救援行动,矿区负责人目前暂被拘留控制。”这是一则电视新闻报道,网络、报纸上也有该事件的新闻报道。陈野等人就是被埋在矿井洞中的矿工。

“小马、小胡子,你们一定要挺住!来,吃点东西。”满脸邋遢的陈野鼓劲道,边喂他们一些水和破碎的食物。已经是过去一天了,大家被困在矿井洞中,不知道外面的救援行动怎样了,只能怀着哪怕是一丝的希望坚持的活着。

“你们注意要时不时活动一下被压埋住的双腿,保持血液循环。”老烟斗提醒道。

“恩。”小马露出弱弱的笑容。小胡子点头,边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的呼吸。

在矿井洞中,是没有手机信号的,所以他们都没有带手机入洞。而矿井安全洞的建设,偷工减料,与外界联系的通讯设备竟然轻易被塌下的石土砸坏了,幸好马蜂窝及时抢修,但也只是能传达很模糊的信息。这也足够了,至少让外面知道下面还有人活着。安全洞中的照明设备也被砸坏了,他们只能用安全帽上小探灯来照明。这是洞中光明的唯一来源,哪怕是微弱的,也足以避免漆黑一片而加剧他们恐怖、不安的心理。但是这样的光明最多还能维持三四天,如果外面救援不及时,那么他们将被黑暗吞噬!

马蜂窝双手环抱在胸前,卷缩的坐靠在墙沿下,一脸的期盼和无奈,不时的抬头看看、听听安全洞的上方有没有什么动静,担心的说道,“咋还没有动静呢?他们还管我们死活不!”

“别再说TM丧气话!只能坚信,坚持,坚忍的等!”老烟斗很有经验的样子,喘气的说,“不然休想活着出去!”

“对!不管外面怎样,至少我们心里一定要怀有希望。”陈野补充道,也喘气着。

他们便陷入了沉默,长时间的沉默,不想说话,因为洞中的空气稀薄,因为水和食物已经不多!

他们听着自己的呼吸声,沉默到沉没,浑身逐渐的虚弱,心底还有一个声音不断努力的说,“挺住!挺住!”

时间在这黯淡的安全洞中,是过得那么的慢,仿佛停止了。他们觉得是在走一条无尽头的黯淡之路,走啊,走啊,走啊,怎么还没有看到出口,怎么心越来越往下沉,怎么步伐越来越沉重,怎么眼睛就想好好的闭上,永远不再想醒来,好累啊……

“别!千万别让自己睡着了!”老烟斗忽然惊慌的挣/扎,像是做了一个恐怖的恶梦忽然惊醒。

陈野使劲的睁开眼睛,大口喘气,马蜂窝“啊”的一下也惊醒,失魂落魄。陈野赶紧用手去拍下小马和小胡子,“醒醒、醒醒!”小马和小胡子仿佛灵魂出窍的样子,一脸的茫然,大口喘气。

“俺、俺刚才好像在走进一个黑暗的无底洞中……”小马缓过神来,后怕。

“别怕,别怕,还有我!”陈野缓慢无力的伸出手,抚摸小马的脸。

他们除了呼吸困难,还有太饿了,从灵魂到身体都饥饿!老烟斗拿起最后的一点水和破碎的食物,细细致致的分配好,小马和小胡子的分量多一些。马蜂窝眼睛死死的盯着这些少量的水和食物,眼珠都要射出来了,他真想猛的扑过去,把全部的水和食物都吃了,全部都吃了,统统的吃了!管TMD其他人有没有吃!他咬牙切齿、气喘如牛,手都抓成了拳头,终于还是竭力的控制了自己,“啊!”是一拳发泄的、却是无力的打在地板上。——他痛苦的清楚,自己不能抢仅有的这点水和食物,不能!

坚持,坚持,再坚持。但是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仍然没有感觉到外面有什么动静。陈野清楚的感觉到,心里的希望,逐渐的沦为了失望,又正在堕向绝望!而此时,矿井洞外,救援人员在着急却有些杂乱的开展救援行动中。

安全洞的光线更微弱了,小探灯电源也耗费许多了,他们已经没有水和食物了。

或者说,他们还有一点“水”——就是陈野、老烟斗和马蜂窝的混合尿液!别笑,这是生命的最后保障,不管你多么恶心,如果你不想死,就珍惜并且喝下。之前老烟斗让陈野和马蜂窝注意收集尿液的时候,陈野哭笑不得,尼玛,不得不喝尿啊!而且还要当宝贝一样一点一滴的分着喝!当陈野开口,又转过脸去喘气,直到看了老烟斗和马蜂窝若无其事的喝了尿后,才狠心闭上眼睛,一口把尿喝进去!——“厄。”陈野心中和肚子里忽然感觉一阵翻江倒海,想吐,忍住!

——什么味道?尼玛,别问好不好!想知道,你自己喝看看!

当陈野拿尿液喂给小马和小胡子,他们却没有什么不愿意,当是喝着一种异味的啤酒,对,啤酒!

又是一阵沉默,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濒临绝望,心里很烦躁,却已经无力表达,只能喘息着、喘息着。

“娘、娘……”小马最先说话,却是如梦话一样低吟,“爹、小妹……”

“挺住、挺住!”陈野喘气的安慰小马,而自己心里却也快撑不住了,他脑子里浮现一幕幕画面,有他小时候和伙伴们调皮捣蛋后的哈哈大笑,有第一次被老爸打、妈妈呵护,有初中暗恋的那个喜欢穿黑色体恤的女孩的笑容,有考上大学时候的兴奋,有初恋的甜蜜……还有一张张熟悉的脸,爸爸、妈妈、弟弟、爱过的女人,伤害过他的女人……

“为什么脑子里会浮现这些,难道是做最后的告别吗?”陈野似乎自言自语,“谢谢你们,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不管是带来爱还是伤害,都让我在死前还可以去回忆,而不是一片空白,谢谢你们,至少你们证明,我曾经来过这世界……”

在他们就要都闭上眼睛,好好的沉睡的时候,忽然安全洞顶传来“轰隆”一声,把他们振醒,让他们以为是救援要到来了。这一声像是救命稻草,他们心里死死的抓住。但是这一声之后,却又长时间没有动静。

——世界怎么了?最后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而且还在逐渐的减弱。

“呜呜、呜呜。”小胡子哭出了声音来,虽然眼睛里没有泪,但是比有眼泪的哭更痛苦、更绝望。

“小胡子,哭吧,哭吧……”陈野弱弱的说。

“我、我看到了死神的背影。”小胡子像是在用最后的力气,喘着气,一定要把话说出来,“她的背影好美,好美!原来死神的背影这么美丽。她一出现,我就被牢牢的吸引了,跟着她走……走啊走啊,我怎么觉得她的背影那么熟悉、熟悉,长发、长裙……我想看她正面的脸,结果她一回头,竟然是阿丽啊……”

阿丽是小胡子的初恋情人,但是后来阿丽甩下小胡子,去找有钱人了。小胡子很受伤,一直难以忘怀。

“阿丽啊,阿丽!等等我……”微弱的光线,惨淡的照出小胡子邋遢的脸,而他竟然笑了,美好的笑了,双眼中闪烁着微弱光芒,“知道吗,我一直很想很想你,我一点不怪你,是我没有钱,不能给你幸福。我曾经偷偷去看你,看到你穿着好看的衣服在一个胖男人身边,我好心疼,又为你高兴……阿丽,还记得后山桃花林里,我们那一次亲吻吗?我永远不会忘记。”

有没有谁的吻,让你觉得特别的甜蜜和美好?在那一刻,你还悄然的把它私藏于心底的深处。

哪怕冬去春来又一年,哪怕经历了沧海桑田,又哪怕物是人非,但你只要一回想起来,仍会傻傻的、不好意思的笑。

这样的感觉,细嚼有爱,回味无穷,别人不懂,也懒得让别人懂。

——这是一种私藏的幸福,哪怕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微不足道,但对于你来说,却是整个世界!

“小胡子,小胡子!”陈野无力的在喊,也不知道小胡子是否能听道。

“陈野,如果你活着出去,记得帮我和阿丽说,我依然很爱很爱她……阿丽,带我走吧……”小马的声音弱小到无。

“不,你自己去和她说,我不知道她的地址电话……”陈野拒绝,只是希望小胡子能为阿丽最后挺住!

“还有小马,好兄弟,挺住……”陈野努力说完这话,意识涣散中,脑子里浮现的,竟然是唐嫣的笑颜。

“轰隆”一声,安全洞侧边开了一个洞口,是救援人员打出的洞口,最后时刻,救援来了!

之后,他们被救出。他们被困在矿井洞中五天,依靠着微弱的希望终于挺了过来!陈野、老烟斗和马蜂窝都还好,小马腿部受伤,但是问题不大。小胡子竟然奇迹的活了过来,也许在他心里,那一个美好之吻,那份不舍的爱,是能让他死里逃生的最后希望和力量。而手机控阿东,被石土压埋而死——他用生命换来的50万元,被送到老泪纵横的他父亲手中。

“我还活着!”这是陈野在病床上醒来的第一句话,接着是更大的呐喊,“我还活着!——啊!!!”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生命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鲜活,如此的激动人心!哪怕是躺在病床上!这让他抑制不住的泪水猛然涌出!“我还活着!”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起唐嫣,之前在高楼上想跳楼自杀的美丽女人,想把所有心情与她分享!

三天之后,陈野、老烟斗和马蜂窝下了病床,小马和小胡子继续养伤。陈野和他们互相鼓励,约好以后找个时间大家聚会!

在回去那一个大城市的路上,陈野的心是多么热烈的跳动着,觉得一路的风景是那么的欣然美丽,越接近那城市越抑制不住兴奋的心情,在车里喊起歌来,肆无忌惮的,不管其他乘客怎么看怎么说,TMD的高兴就唱,想唱就唱。

一下车,冲啊!——他张开双手狂奔向前,然后在碧绿的草坪上狠狠的一个跪地冲刺,像齐达内在世界杯足球决赛中踢进最后一个关键进球一样,挥舞握成拳头的双手,疯狂庆祝,疯狂的呐喊,“我回来了!老子活着回来了!”

至此,陈野、唐嫣、陆晓柏,夏晴等四个接近或已到中年的失落80后,在经历一阵人生痛苦挣/扎之后,挖掘到心中的希望和力量。——这只是开始,精彩在后头!他们四人又同在了一个城市,之后会上演怎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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