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太吵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砚上迹才缓缓离开循墨忆的唇瓣,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循墨忆神游天外的神思被这一句话拉回,脸上顿时烧起一片火红,一把推开近在咫尺的砚上迹:“混蛋,刚刚明明是你要我说的!”
“是吗?”砚上迹眨眨眼睛,那神情要多无辜有多无辜,“我忘了。”
循墨忆看着他玉颜上无辜之至的神情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才生生忍住要将他踹下山崖的冲动。愤愤地踹了一脚旁边的石头,扭头便要往山下走。
砚上迹伸手抓住她,含笑的眸子中映着的是她怒火中烧的模样。砚上迹突然低低笑了起来,哪里还有刚刚一副沧桑哀愁的模样?
又被这家伙骗了!
循墨忆想到这,大有要磨牙的架势,甩开他的手作势要下山。刚迈出一步便听到砚上迹温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若要徒步从霖芜山走到京城,八成明天都到不了。”
循墨忆脚步一顿,一双眼刀刷刷地射向刚刚抬步走到她面前的男子身上。这丫就是戳着自己弱点来的!霖芜山绮罗万象,八卦不通,五行不在,东西南北不分。而她,好巧不巧是个路盲!
砚上迹无视循墨忆的眼刀,上前拉住她的手,语气中似是有些无奈:“走吧,我带你下山。”
循墨忆撇撇唇,难得没有反驳,她的手在挣脱几次无果后也干脆放弃。反正拉拉手也占不了她多少便宜。
循墨忆低头看向砚上迹拉住她的手,十指纤长,莹润如玉,指尖微凉,但手掌心却是温热的。她想起幼时因为心疾,她的手总是冰凉的,最爱用他的手来暖手了。而他,倒也不介意她将他的手当做暖炉。
想到这,循墨忆嘴角不知不觉勾起了一抹微笑。
“想到什么了?笑的那么开心?”砚上迹突然回头问道,眸子里盛着暖春的笑意。
循墨忆眨了眨眼睛,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不告诉你!”
砚上迹一愣,似是没想到循墨忆会露出如此孩子气的神情。随即转过头去,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看着砚上迹不紧不慢的步伐,后知后觉地发现砚上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不紧不慢的性子,好像从没见他为什么事急过。
哦,不对,好像有过那么一次。循墨忆记得她三岁那年晕倒在砚王府时,意识所存在的最后一瞬看到了少年当时煞白的脸色和眸中的紧张焦急。
循墨忆刚从回忆中反应过来,便看到不远处停着的砚上迹的马车和靠在马车上补眠的墨轩,眼前一亮,甩开砚上迹的手,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马车旁跳上马车,并向砚上迹招呼道:“上车上车,饿死我了,我要去吃饭!”
砚上迹笑着摇了摇头,倒也是听了话飞身掠上马车,向着马车外醒了的墨轩吩咐道:“回砚王府”
循墨忆眨眨眼睛:“什么啊,我要去吃东西你带我回砚王府做什么?去醉里香!”
“醉里香人多眼杂,你是想好好吃顿饭,还是想和太子他们吃顿饭?”砚上迹挑眉。
循墨忆抿了抿唇,最终妥协,掰着手指头数着:“好吧好吧,但我要喝荷叶酿酒,吃最油最脆的香酥炸鸡还有桂花小米薏仁粥!”
砚上迹上下扫了她一眼悠悠道:“最油最脆的?吃完之后阿忆你恐怕就要重新做衣裙了。”
“砚上迹!”循墨忆两只眼睛肿的火光又“噌噌”往外冒:“我千里迢迢从乾玥国赶来,连觉都没睡足就被你从被窝里拖到了霖芜山,你现在连饭都不让我吃,还有没有人性了啊!”
砚上迹刚想再说些什么,一抬眸便对上了循墨忆一双充满控诉的水眸,唇角轻勾,无奈道:“好吧。”
马车缓缓行驶在回循王府的路上,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车内的砚上迹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一旁靠在车壁上睡得正熟的循墨忆,微微叹了口气,将她的头扶起来,靠在了自己身上,又从暗格中寻了床薄被替她细细盖上,用密音吩咐墨轩将马车赶得稳些、慢些。
循墨忆在砚上迹怀中寻了个舒适的地方,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又睡熟了去。
砚上迹无奈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可人儿,眸子里却是满满的宠溺。他将目光再次移回书上,却是久久地都不翻动一页。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鸟打破了这片静谧。
那是一只小百灵鸟,细看之下便可知道这只鸟便是循墨忆幼时在乾玥皇宫追捕的那只。
那百灵鸟显然也看到了循墨忆,略有敬畏地向离她较远的地方挪了挪。砚上迹将眸光从书上移开,落在百灵鸟身上,伸手取下它腿脚系着的卷成桶装的纸条,略微看了两眼,正准备销毁,便听到一旁传来一道略显慵懒有着刚睡醒的沙哑的女声:“诶,巧了,忆阁也接到了这个案件!”
马车窗边的小百灵鸟见循墨忆醒了,又往离她较远的地方跳了跳。
循墨忆揉了揉眼睛,显然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眸光落到了小百灵鸟的身上,突然“呀”了一声:“你不就是那只小百灵鸟嘛,该死的害得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我饶不了你!”说罢便要出手去抓那只小百灵鸟。
小百灵鸟一惊,扑棱着翅膀便想往窗外飞,但一想到砚上迹的回信还没取,又不能飞得太远,只得停在了马车的上头。
循墨忆作势便要跳马车,还没掀开帘子便被砚上迹一把拉住。她没好气地回过头去:“做什么?!”
“一只鸟罢了,你若想要我将它捉来送你也未尝不可,可你若贸贸然跳下马车摔出个好歹来我可怎么同循伯父、伯母和循爷爷交代?”砚上迹挑眉看她,唇边勾着温润的笑。
循墨忆默默地在心里衡量了一下,点头道:“好,你说的,到时候我将它做成烤乳鸟你可不许拦我!”
砚上迹点点头,煞有其事道:“到时候我一定帮你烤。”
车外赶车的墨轩默默地抽了抽嘴角,稳住了他要从马车上滑下的身形,默哀似的看了一眼什么都不知道的,还在车上盘旋的小百灵鸟,叹了口气,继续赶车。
循墨忆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眸光移到砚上迹手上的纸条,眨了眨眼睛道:“忆阁约莫在三天前收到了一笔生意,就是查清肃阳山庄的所有勾当和近期的新娘失踪案,报酬是三百两黄金和20匹江南锦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