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近藤正在思考杜卡迪究竟是什么一个状况,屋外,有人轻轻敲门并悄悄推门进来。
是御龙堂的人,连同萧无锋在内,所有人都在场,只是,所有人都面色铁青,毫无人气。
近藤与萧远山见状,一股剧烈的不安占据了全部心头。
萧无锋看着长子萧远山,摇摇头,艰难地说了一句:
“这边,所有人,全输了……”
不安的预感成了现实。
现在,整个御龙堂只剩下了萧近藤一个人,只剩下这个所有人眼中又废又纨绔的没用少年……
只是这一刻,究竟谁废谁有用,已经变成了一个很值得商榷的问题,喜欢讲大道理的萧无锋也知道整个御龙堂已经只剩近藤一人,所以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观点和情绪。
近藤本想接着这个窘境讽刺父亲一句,但考虑到现在确实已经是生死关头,所以近藤也只好作罢。
“明天的比赛安排出来了,近藤的对手是杜卡迪……”
御龙堂的一个弟子打破了现场的沉默。
近藤无奈地笑了笑,然后起身准备离开现场。
“你要去哪!”
萧无锋见近藤一声不打地准备走人,心情早已跌落谷底的他自然很难看得顺眼,所以很大声吼了一句。
“呵呵,去哪?回家!”近藤也很没有好气地回了一句。
“你给我坐下!我们现在必须商讨一下对策!”萧无锋的声音依旧很大。
“呵呵,商讨?你们之前商讨了应该足够多了吧,结果呢?全军覆没!所以我跟你们无话可说,我有我自己的安排。”近藤针锋相对。
“你放肆!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你一个小屁孩能有什么安排!”近藤的针锋相对、对于萧无锋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几个弟子甚至都看见萧无锋的头发倒立了起来。
而近藤一听萧无锋把自己当傻子,立马也毛了,大声反驳道:
“你总是把别人当毛孩当傻子,可是你想过你自己几斤几两重吗!御龙堂创立至今数百年,而你是历代堂主里最弱的一个!御龙堂在你手中衰败,所以你的头衔永远只是武道馆的馆长,而永远不会是御龙堂的堂主!”
近藤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虽然大家也都知道这是事实,但是这种话当着萧无锋的面说出来,近藤还真是第一个。
萧远山本想从中调停,奈何头部受击后平衡感还未找回,所以别说劝话,连站起来说话都显得那么困难。
“孽畜……你再给我说一遍……”
萧无锋的双手颤抖了,近藤的叛逆萧无锋也算早已习惯,但是当自己被亲儿子贬低的那一瞬间、萧无锋的神经还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这是一种世界崩塌的感觉……
可是萧无锋身为长者的姿态却不容许自己做出任何服软的意思,于是,他也说出了一句直击近藤要害的话:“当初要不是因为生了你,你娘她也不会那么早就死去,现在,我果然后悔要你了!”
那一刻,近藤同样也感觉自己的后脑勺挨了以及闷棍,近藤的前世是冥王,但是,转世之后的经历与记忆也不是虚假的凭空捏造,每一个片段都满含着喜怒哀乐的各种情感,现在,父亲居然把娘亲的死怪到自己头上,近藤,也炸了……
“我告诉你!你自己无能却狂妄自大、可以,但是麻烦你不要拉了御龙堂其他人的后腿!跟你商量?商量什么!继续听你讲半天的大道理吗!你没睡醒吧!提醒你们,炎成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跟你们好好交谈,你们自己最好都想好后路,免得到时遭殃!”
“你胡说八道什么!炎成公贵为人君,你以为他跟你屁孩一样可以出尔反尔吗!”
萧无锋此言一出,近藤立即意识到,老头果然没有完全弄清自己的处境。
“呵呵,你永远以自己年长经验丰富自居,然后把别人都当屁孩,现在看来,你的年龄真的是白长了,很遗憾,你那所谓的经验其实只是一堆的偏见与顽固!
用你那自以为是的脑袋好好想想,龙炎武道会具备证明一整个修道院的功能吗?就算我拿了第一又能怎样,那充其量只能证明我个人很行,炎成公到时候照样可以随意找个借口把御龙堂夷为平地!你能怎样?你有实力反抗么!”
近藤言罢,现场再次沉默了,萧无锋并非没有想到这点,只是,他一直都不愿意相信事情会朝着这个最坏的方向发展,他始终觉得,如果能在武道会里拿个好名次,多少也是可以证明一个修行院的教授能力,炎成公兴许就不会再追究……
“我不想跟你一个毛孩废话,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孩能懂什么!你接下来只要给我好好比赛就可以了!”萧无锋内心里依旧相信事态不会崩坏,好好表现,就一定可以让各方满意,圆满结束。
近藤听罢,摇了摇头,道:“你果然有病……炎成公要是什么正常的明理人,那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生气的理由,可事实上,他是一个控制狂,疯狂到连女儿出门修行都要把别人修行院夷为平地的地步!”
萧无锋没有再说话。
近藤最后瞪了父亲一眼,补了一句:“呵,讲道理?纳兰竹是他亲生女儿都没有讲道理的自由,你们一群外人居然奢望跟他扯一个圆满的结局?呵呵,如果这件事最后真能圆满解决,我萧近藤直接剃光头出家!”
言罢,近藤摔门走了,只留屋里的人一阵唏嘘,近藤说话的语气虽冲,但说出的矛盾与分析却切切实实地击中了大伙内心最恐惧的那个位置。
至于近藤自己所留下那句‘剃度出家’的说法,近藤倒不是很在意,因为炎成公绝对不会给各方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这是不可能逃避的规律:
一个好面子的控制狂自感女儿不听管教而丢了面子,那他就一定会想方设法让所有不在他控制范围内的人付出代价,尤其是在他掌握着强大的权力的时候,他更不会轻易让事件的相关者好过!
应该说,炎成公早前还卖了一个面子给纳兰竹,延缓了各方的死期,这已经就是最大的奇迹。
是夜,近藤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台边久久不能入睡,前世冥王的记忆其实也无助于缓解这人间的许多烦恼,毕竟,当初冥王已经脱离人间太久,早都忘了这烦人的人间烟火到底什么味道。
近藤想想也真是可笑,自己前世身为堂堂冥王,主宰整个冥界,如今居然为了这些无聊的事情跟一个人间的老头吵架,也真是够堕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