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
大力很稀罕的第一个爬起床，从小区门口买了豆浆油条回来挨个叫陈哼他们起来吃早饭。
“你干嘛啊？”
陈哼搓着眼屎打开门，脸都皱成了一团：“昨晚被外星人抓走改造了？这么早就折腾……啊啊啊————”话没还说完就打了一串哈欠。陈哼昨天夜里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琢磨了很久，天光放亮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这会儿两个不大的眼睛下面跟涂了黑色眼影似的……
大力对陈哼的不满一点都不在意，见陈哼来开门就马上转身又去敲海员的门：“阿瞒，快起来吃早饭了咱们出去啊！我去叫海子起床……小叶子就你自己去叫。”
“汪汪汪！呜哇——汪！”
几声狗叫把两人吓了一跳。陈哼的睡意彻底被惊跑了，他定睛一看，却是小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阳台跑到了映雪的门口，方才大力提到它主人的名字，就立刻警惕地弓着身子冲大力吼叫起来。
陈哼看小风呲着牙，颈上的毛都炸了起来。不由得好笑地对大力道：“你看，狗都嫌弃你。”
“……”
大力斜了陈哼一眼，伸着脖子俯下身对小风道：“你别冲我叫啊！我可不会对你主人怎么着……你要好好盯住那边抠眼屎的家伙，要是他进了你主人的房间……你就可以报警了。哦——你是只狗不会报警，那你就咬他吧！”
陈哼见大力一本正经地跟一只狗讲自己坏话，“啪——”地一声把右脚上的拖鞋甩到了大力的屁股上：“一天到晚就知道胡说八道！我去刷牙洗脸换衣服。”
“砰——”把门又关上了。
大力耸耸肩，捡起拖鞋放在陈哼的卧室门口又去拍海员的门去了。
……
吃完早饭，陈哼开着车载上几人一起朝实验高中开去。
在车上的时候，副驾驶座上的映雪拿出了单反相机。陈哼有些奇怪：“要去拍新学校的环境么？那里是”
“不是呢！我喜欢看大家平时生活的样子……”
映雪拨弄着单反，把镜头最准了小区门口保卫室里玩手机的保安。
陈哼默然。
平时我们出门、回家，一路匆匆。
看到的行人、车流、高楼……我们早已经麻木。
自己都顾不过来谁还会管那些擦身而过的人呢？悲伤、欣喜、愤怒、忧愁……这些都是别人的，与己无关。
是不是如今的烟尘沙土太多？在不知不觉间给我们凝上了一层未明的面具？
还是这一幢幢的高楼大厦遮蔽了过多的天空，太多看不到的阴影在我们心上投下一片片的灰？
不知道……但早已习惯。
陈哼弹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却没点燃。
等到了实验初中的路口时，烟蒂早已被咬得稀烂。
实验初中在WH的公立中学里算是数一数二的学校。
分为东、西两个校区，校区之间隔着一条不长的小街。
小街是在东面的旧小区侧门出来，一直延伸到西面新校区的正门口，街道两边都是各种小商铺。
陈哼他们把车在东校区大门处停好，走到这条小街的时候应该刚好是下课，两个校区的学生挤满了整条街道，特别是几家卖小食品的铺子，生意火爆的很。
“还不错的样子。”海员看着商家们忙碌的情形，难得的笑了起来。
站在一旁，从来到小街开始就闷闷不乐的大力嘁声道：“就算他们一天就把货卖完了也跟咱们没关系啊！再说了，一天到晚窝在一个地方……无聊死了。”
陈哼坐在路边的一段围栏上。望着映雪开心地拍着照片，眼角带笑：“你觉得无聊？那你说跟他们这样的人成千上万，每天都这样在生活。难道就因为‘无聊’两个字就丢下一切去疯去闹么？”
“也不是啦！我是说我……我自己不喜欢这样。”
“那你想过没有，我们的爸爸、妈妈……他们每天也是在不同的工地上做着同样的事情。最少有20年了吧？那他们是不是可以说‘无聊’、‘不喜欢’，然后什么都不管了？我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们自己早就饿死了。”说着说着，陈哼自己的情绪低落下来。
陈哼对大力说着这样的话，可他自己却一直在想着挣脱父辈那样的生活。或者说在抗拒眼前看到的这样的生活……
“给我根烟。”陈哼摸了摸兜，把已经空了的烟盒捏瘪扔进垃圾桶。
接过海员递过来的烟，点燃：“先等等，这些学生上课了我们去问问有没有哪家要转让铺面的。”
“哦……”大力也叼了支烟，看出陈哼心情不太好，蹲到一边的马路牙子上看着忙进忙出的商家发呆。
……
等陈哼烟快抽完，上课铃响了，这些学生才急急忙忙地往教室赶。
陈哼原本以为会有人本来就准备转让，或者看中哪个铺位之后跟老板商量下，出笔转让费就能拿下来。可问了几家商铺的老板才知道，这条街上的铺位全部属于实验高中，之前铺面招商时行情就很火爆，这些商户当初都是找关系的找关系、塞钱的塞钱才拿到铺位。而且店铺不允许商户直接转让，商户不做了学校就把商铺收回。还有人想拿铺子？可以……再去找学校那边的负责人。至于怎么把商铺拿到手，就得看各人的手段了。
“多谢。”陈哼给一家文具店的老板又敬了根烟，带着众人退了出来。
海员见陈哼望着小街两头的两个校门出神，知道他不喜欢跟学校的人打交道。犹豫了下靠过去低声道：“这边随便卖点什么都不愁没人买，铺位自然就紧俏了。我去跟学校那边问问？”
陈哼收回目光，脸上露出释然的笑意：“用不着！刚才在东校区正门那里停车的时候我看了一下，有家西饼店在转让……那边应该不是学校管。”
学生上课这段时间小街上略显冷清，映雪正把单反对着旁边围在一起打牌的商户。
“对3！”
一个穿着背心的中年老板丢出两张牌，弹了弹烟灰冲映雪喊道：“女娃娃，拍么事撒？记者嘛？打牌不犯法吧？”
映雪连忙摆手，白生生的小脸涨得通红：“没、没有……我……我……”
‘我’了半天也没说出句完整的话。
陈哼走过去拍拍映雪的头，对那边道：“我幺妹，搞艺术的。”
中年老板不在意地摆手，又甩出几张牌：“这么标致的女娃……三带一……是像搞艺术地！”
“走了。”陈哼笑着点点头，当先朝东校区大门那边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