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一脸苦涩的看着卓安,小声嘀咕道:“你这样做好像不合规矩,再说了我就是来打杂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旁的韩峰便挤了上来:“老头……不……老前辈,这家伙典型的胸无大志,你看看我怎么样?”
“胸无大志?”卓安心中暗笑,眯着眼瞥了韩峰一眼,露出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把韩峰气得眼角直跳。
“罢了,人各有志,老夫也就不强迫你了。”说完他和木含烟打了个招呼,背着手向着敬武堂走去。
“喂,打杂的还不赶紧去干活!”韩峰一脸郁闷,使劲拍了拍陆尘的肩膀,没好气的说道。
陆尘没有搭理韩峰,转过身刚要离开,一道人影便挡在了他身前。陆尘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
燕兴几次三番胡搅蛮缠,陆尘都没有他太在意,但是他毫不犹豫的向韩峰出手的一瞬间,却是真正激怒了陆尘。
“小子今天算你走运,最后奉劝你一句,木含烟这样的女人,不是你这种人能够碰的,识相的现在立马滚出去,否则的话……”
“否则又如何?”陆尘冷笑道:“堂堂燕家少爷,除了会说一些没用的废话,还能做得了什么。”
“好、好、好……”
燕兴眼中寒芒一闪,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卓安既然没有和陆尘计较,他也不敢在再行出手,燕兴眼神阴鸷的看着陆尘,寒声道:“我会什么手段,你用不了多久就会知道了。”
看着燕兴转身离去,陆尘脸上露出一丝失望之色:“本来想试一试这只血影神针威力如何,现在看来是么有机会了。”
于此同是,他一直影藏在袖中的右手微微一抖,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缝隙中,一道血色寒芒一闪而逝。
当日陆尘用兑换凝气丹后剩余的八点功德之力,兑换了四枚化血神针,以防万一。
血影神针乃是血河宗独有的一种暗器,根据祭炼的材料不同,最终成品的等级也个不相同。陆尘得到的只能勉强算是凡品,但是即便如此,像燕兴这种真气境巅峰的人物,一旦被射中,也要受到重创。
过了片刻,杂乱的广场上再次变得尽然有序,陆尘坐在木含烟身边,脸上隐隐有些郁闷。其他几人身前都排满了人,唯独陆尘这里,一个人都没有。燕兴等几人看到这里的情况,心中冷笑不已。
忽然,一道人影从远处走了过来,陆尘不由的眼睛一亮。就见韩峰嘿嘿一笑,大义凌然的说道:“放心吧,我韩峰是不会抛弃自己兄的……”
陆尘还没来的及感动,就见韩峰一溜烟儿跑到木含烟身边,满怀关切的说道:“陆尘啊,你折腾了半天也累了,坐那儿休息休息,等会儿我去找你。”
听到韩峰的话,陆尘愣在原地,眼角不停的抽搐,反倒一旁的木含烟不由的轻笑起来。
“含烟姐,刚才的那个老头到底什么人?”陆尘颇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转头看向一旁忍俊不禁的少女,想要岔开话题。
木含烟没有抬头,低声说道:“卓老是燕家三大供奉之一,聚星境强者,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是燕擎苍的结拜兄弟。”
“原来如此,难怪燕兴会那么忌惮。”陆尘喃喃道。
转眼半天时间过去了,广场上的人不仅没有减少,反而渐渐多了起来,许多人都在议论清早发生的事情,还时不时的看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少年。
忽然,陆尘睁开双眼,只见他轻吸了一口气,案上的宣纸缓缓展开,拿起放在一旁的毛笔,饱蘸浓墨后,提笔悬停在半空中。
原本一直暗中观察陆尘的燕兴等人,看到他的动作,脸上不禁露出好奇之色,但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有下一步动作,心中暗暗鄙夷,嗤笑一声便回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不知过了多久,陆尘骤然动了。笔尖在柔软的纸面上划过,竟然隐隐有一种纵横捭阖的感觉跃然纸上。陆尘神色不变自始至终都不曾有一丝变化,漆黑的墨迹如同行云流水般在纸上游走。
当最后一笔落下,陆尘舒了口气,转身说道:“含烟姐,我在这儿也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了。”
木含烟嘴角向上翘起,神色揶揄道:“你就不担心燕兴再坐过来?”
陆尘瞥了燕兴一眼,邪笑道:“那得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了……”说完便拉着一直腆着脸站在木含烟身旁,始终舍不得离开的韩峰向外走去。
木含烟有些疑惑的看了陆尘一眼,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然而,当她回过头的一瞬间,整个人便愣在了那里,眼睛直直的看着一张墨迹还未干透的宣纸。
刹那间,木含烟仿佛看到一条墨色大龙在凌空飞舞,一笔一划都透露着一种自然而然的感觉,没有丝毫晦涩之意。
陆尘刚一离开,燕兴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他不动神色的向着木含烟身旁走去。看到木含烟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还以为木含烟默许了他行为,不由的心头一颤,看向木含烟的眼神愈发炙热。
目光也肆无忌惮的穿过桌下的空隙,从岔开的衣摆中,看向那一双被白色绸裤紧紧包裹着的圆润修长的美腿,即便仅仅看上一眼,都能够感受到那惊人的弹力。
燕兴还是恋恋不舍的移开不光,当他走到桌前时,才发觉木含烟神色一些异常,他顺势向桌上看去。仅看了一眼,本来稍稍平息下去的怒火瞬间直冲头顶。
“嘭!”
燕兴一掌拍在书案上,脸色阴沉的看着陆尘留下的那张纸,缩在袖袍了的手掌死死攥起。一旁的几个执事也感到情况有些不对,便凑了过来。然而当他们看到桌案上的字迹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而那张不大的宣纸上,仅仅写了十四个字——胸盘锦绣欺时彦,落笔风生赛古贤!
诡异的是面对如此狂妄的言语,那几位自诩学富五车的内院执事,竟然齐齐保持沉默,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这一日,有人看到白榆学宫中书画第一的莫大先生,在那张桌安面前站了半个时辰后转身离去,自始至终一言不发。
整整一天,不知有多少人,乘兴而来,却默然离去。那张宣纸依旧静静躺在桌案,只有在秋风拂过时,才会发出阵阵清脆的响声。、
而桌案后的椅子,在陆尘走后,便一直空在那里。直到广场上人群散尽,也没有第二个人坐上去。
直到此时,人们回想起那句狂妄的话,却再也笑不出声。因为那张空了一天的椅子,更因为那个少年仅用十四个字,便让整个所有人都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