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出这些事情的，乔府二房是独一家。
乔思挽半点不在意这些传言，反倒是兴味地笑了笑：“四哥从军营回来的时候黑了一层皮，我见着都不太敢认了。”说到此处，她可疑地停顿了一下，见季淑馥着实好奇，才接了下去，“……一圈人里站着个黑炭是怎么回事嘛。”
其实也没她说的这么夸张。乔思哲的确是黑了一圈不错，可他整个人看上去要比往常硬朗不少，蜜色的肌肤还给他添了几分男子汉的气概，倒是再不见先前的白斩鸡模样了。
说到底，也不过是乔七姑娘心疼自家哥哥吃苦头罢了。
季淑馥也知道自己的手帕交多少有点儿兄控，就此打住，转移话题：“我过来的时候可见着不少贵人往这里来，你也不上上心给自己好好打扮打扮？我瞧着乔大姑娘和二姑娘打扮得可美了，花枝招展的，你那几个庶姐也都是花尽了心思打扮。反倒是你——”
她上下仔细打量了乔思挽一会儿，眉头可疑地皱了皱：“看着就不像是要盛装出席老爷子寿宴的模样。”
“盛装出席？”乔思挽好歹没笑出声，一双凤眸弯起来，眸光潋滟，“今儿寿宴是比往年要隆重许多，可也没到这个地步不是？盛装出席这话可不能乱说。何况我哪里不注重了？今儿的衣裙是娘亲新裁制的，我瞧着就不错。”
见季淑馥仍旧欲言又止，乔思挽又笑道：“几位姐姐貌美如花，又快到了年纪，多花些心思打扮也是好事，我一个小丫头片子去凑什么热闹？”
徐素云平素里不怎么理会后院的事情，整天待在东苑看书，不时做些女红画几张图纸，但这并不代表她对后院之事没个心算。乔思挽跟着她学了不少，自然也对西苑那几个姐姐了解得很。
不就是女子家那点儿事吗？
季淑馥看着她，眼神里多少有点无奈和恨铁不成钢：“你就这么纵着她们，任由她几个庶女踩到你这个嫡女头上来？这事儿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话！”
乔思挽一点都不担心，她侧过头去看季淑馥，眼里满是疑惑：“乔家后宅的事怎会传到外面去？”话音一顿，“我哪里是纵着她们，友爱兄弟姐妹是乔家家训，姐姐要做什么也是她们的事情，和我有什么相干。”
细细品着这番话，季淑馥心中宛如拨云见日。她本来就冰雪聪明，又是个有见地的，这会儿听乔思挽这么说，很快就明白过来。便笑着说道：“思挽说的不错，是我想岔了。”
不远处的楼阁上，大夫人和徐素云领着一干贵妇喝茶聊天。
惠宜长公主坐的方向正巧能看见两个小姑娘，她笑着对徐素云说道：“好些日子没见，思挽这小姑娘真是越长越标致了，让人喜欢得紧。哟，那几个姑娘也不错，真是好相貌。”她这话一说出来，顿时将全场贵妇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上面来。
惠宜长公主说的不仅仅是乔思挽，更有好几家贵族的嫡女。
大夫人自然也明白长公主的意思，这会儿就挂不上面了——在长公主说出这番话前，她正话里话外表明大姑娘和二姑娘到了年纪，也该寻一门亲事了，这是有跟在场人家结亲的意思。怎知惠宜长公主直接就撇下这个话题，继而称赞起几个尚未及笄的嫡女来，也算是直接下了大夫人的面子。
乔思挽可不知道这群贵妇人在打什么算盘，她正忙着接待这些名门贵女。能来乔老爷子寿宴的都不是简单的人家，就算是来了的也多是家里的嫡子嫡女，嫡子那边有一个堂兄两个兄长，嫡女这边自然是让乔思挽接待。
一个圈子里总有个高低。
乔家在盛京贵圈里是出了名的好，乔思挽又有颗玲珑心，就连拉拢也做得不动声色，半点不损贵女的风华。这样的人，别说那些贵妇喜欢得紧，就是在同样出色的嫡女眼里，也是值得结交的好姑娘。
几个平素跟乔思挽处得不错的世家小姐一下子就成了一个圈子，其余的也没得到冷待，都各自找了人说说话。庶女一向不被嫡女看重，更有厌恶者半点不给面子，乔思挽的几个庶姐明白这点，自然不会自找没脸，也就挑了个地方坐下来，身边围绕着几个家族的庶女，亦或是不太受到重视的小家族姑娘，也聊得风生水起。
“哟，我今儿个来迟了，可得给在场的妹妹们道个不是。”尖锐的女声就这么传了过来。
乔思挽黛眉轻挑，转身看向来人，欣欣然站起来，一脸无辜的微笑：“罗姑娘也来啦，我们也是刚到没多久，可没来迟来早之说呢。”
罗絮絮是工部侍郎的女儿，家世在盛京这处处是贵人的地方里说不上好，奈何她的姑姑是宫里最受宠的罗妃。罗絮絮生得跟罗妃很相似，就连性子也对罗妃胃口，这阵子没少进宫陪着罗妃说话。
“本……我刚从宫里出来，就急急忙忙过来了，可不就是怕赶不上你们吗？”罗絮絮意有所指地笑了笑，没等她们说什么，她又道，“我最近得了些挺漂亮的花钗子，各位姐姐妹妹貌美如花，戴上去肯定相衬！”
站在乔思挽附近的姑娘听了这番话，脸色没变，眼神到底凌冽了许多。更有许多贵女的脸色都差下来。
“罗妃娘娘向来最疼罗姑娘，这事儿我们谁不知道？”季淑馥呵呵笑起来，“娘娘给罗姑娘的花钗定然是上好的精品，这东西可难得，我们就不夺人所好了。”
“可不是嘛，想来罗姑娘应是没什么机会见到这些花钗子，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们虽是女子，倒也不会强盗做派，这东西就不奢求了。”林佳蕊看着罗絮絮的眼神一闪，随即应和季淑馥的话。
余下的贵女们见有人出了气儿，纷纷应和，笑得比往常更加娇艳，却活像带毒的蛇美人。
罗絮絮听到这些话，看上去也没怎么生气，只悠悠坐下来喝了一口茶。在她看来，这不过是她们妒忌她得罗妃青眼，荣华富贵指日可待，这才出言相刺。她一向大度，对这些也不会在意。
“唉，不要就不要罢，只是有些可惜了。”她随口说道，又挑起新的话题，“你们听说了没有？齐亲王要班师回京了！”
这话宛如一个在一片深水中投入一个威力甚大的弹药，瞬间将在场的人炸了个沸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