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萧一面在街上晃悠,一面神不知鬼不觉地出手将那些纯洁的小荷包给顺过来,不管老和少,只要衣着好的都遭了魔爪。顺来的几个铜钱随手就丢给路边的乞丐,只有银子才收到身上,她是一个有追求的小偷。
齐萧虽不诩是什么好人,但是也不是一个十足的坏人,她不同于组织里吕诗奕一等职业杀手,出手就是一条人命,她对杀人有着绝对恐惧,不怕尸体就怕有人的生命流逝在自己手中。若不是因为这个弱点,她出手也不会只伤人,和唐子安一起搭档去当偷儿,然后莫名其妙跑到了宋朝来。
转了几圈后,齐萧收获不菲,全身上下的钱加起来大概有那么百十两。绕过一个巷角,齐萧看到几个眼巴巴看着几串冰糖葫芦的小男孩,莫约五六岁,长得也白净可爱,只是一身打满补丁的粗布衣衫实在让人想不到他会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子弟。男孩咽了咽唾沫,看了看手中紧攥着的几文钱,抹了下嘴角朝附近一个包子铺走去。
齐萧斜倚在灰白色的墙上,凤眸中升起恻隐。好像啊,真的,好像……
走到那卖糖葫芦的人面前,齐萧给了他一块碎银子,随手摘了两串糖葫芦下来。那一块碎银子已经够把这人手里的所有糖葫芦都给买下来了,卖主喜滋滋地把钱收好,心里想着这个神神秘秘的人就是一尊潜在的财神;齐萧自然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也不清楚宋代的货币汇率才给了他这么多钱,反正对于她来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一点也不心疼。永远不会怕没钱花,这就是偷儿的好处。
齐萧看见这人身上寥寥数个铜币,立马放弃了掠夺他的念头。这么穷,小爷还不愿意下手呢,齐萧撇撇嘴,等到小爷到了开封去,分分钟王府皇宫还不是来去自如。
目光又移到掂着脚尖有些艰难地从摊子上取下馒头的小男孩身上,齐萧眼中流露出难得的温情,看了看手里的糖串,修长的双腿迈开,走到小男孩跟前。
小男孩正抱着用油纸包了起来的几个白面馒头,扬起头水灵的眼睛盯着眼前古怪的面具男,一脸成熟的戒备,传达给齐萧一个讯息:你484要抢我的馒头!
齐萧蹲下来,眉眼微弯,浅浅勾起来的唇角温润了她的轮廓,只是戴着面具也没人看到,这样的表情是唐子安和吕诗奕他们都没有见过的;一只手拿着两串糖葫芦伸到小男孩面前,齐萧轻声道:“这个送给你。”
小男孩眼中的欣喜一闪而过,安静地没有动作。
“我不是坏人,”齐萧有些无奈地道,她对小孩子,特别是顺眼的小孩子当然是好人,你们不造吗,“你和我小时候很像。”
“你小时候也去找爹爹?”小男孩软糯的嗓音传到齐萧耳中。“我没有爹爹。”齐萧还是笑着;她没有六岁以前的记忆,她刚开始记事时,也有这种无助与迷茫,希望有人能帮助她,但她发现所有人都只扫自家门前雪,于是两年里一直是靠小偷小摸养活自己,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偷盗成了齐萧生存的本领,十岁那年师傅出现了,并且将她带回了组织里接受世界第一偷的亲自培养,在师傅生日那天才刚刚十六岁的齐萧以云遥的身份偷来了法老王的权杖给师傅当礼物,从此云遥出现在世人视野中。她也想过如果当时有人接济她,她一定不会成为“云遥”,只可惜没有如果。
“那你很可怜,”小男孩说,打量了齐萧一会儿,看她一身白色紧身衣料价格不菲,又补充道,“不可怜。”齐萧点头,自己来来去去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不受任何事物束缚,的确可以说不可怜:“是的,我不可怜。所以,糖葫芦给你了,我们交个朋友吧。”
小男孩腾出手接过糖葫芦:“谢谢,你叫什么?”
“云遥。白云,逍遥自在。”
“嗯!云哥哥,”小男孩笑的很甜,“我叫陈腾。爹爹希望我以后能够腾云高飞。你叫我阿腾吧!”
“好,”齐萧摸摸陈腾的头,“阿腾,那云哥哥先走喽。你拿着糖葫芦小心点,别摔了。再见。”
陈腾看着齐萧起身离开,抬头看了看太阳高悬的天色,脸色一变:“这都快正午了,娘亲和妹妹肯定都饿了!”喃喃说完,陈腾朝来时的巷口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