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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远行三千里(二)

进城之后,妖倾城敏锐的感觉到了不下二十股强大的气息,他豁然转身,在他们背后的城墙之上,一位身披甲胄的中年男子正静静的盯着妖梵天,在他身旁站立着二十七位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随从。

即便妖倾城从未见过玄天第一名将,但在见到那位身披甲胄身后血红的披风摇摆的男子时,心中便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眼前这位就是那个威震天下的刘川。

那位在以启国为首组成的三百七十万联军陈兵济安平原,兵锋直指玄天都城临邑之时,以三十万步兵大破二十万骑军,后又率玄天二百三十万可战大军大败四国联军,差点生擒启国之主,斩首近二百万,在济安平原筑起了数万座京观,挽玄天于即倾的大狠人。

妖倾城的手不自觉的开始有些发颤,他低下头,双手死死握这火凤黄龙,不敢再看刘川。

刘川伸手拔出腰中刀,与此同时,妖梵天笑着转过身来,那二十七人如临大敌。刘川居高临下的以手中刀指向妖梵天,手臂沉稳,后者作揖毕后转身即走,不疾不徐。步伐平稳而坚毅。

刘川依旧保持手臂前伸的动作,面无表情,刀刃折断之声恍若未闻。

妖倾城亦步亦趋的跟在妖梵天身后,压抑住了回头的冲动。

刘川眼神平静的注视着妖梵天消失在视线后,将断刀收回鞘内。那如冷铁浇筑而成的坚毅面庞,有着如山岳般雄壮的躯体。

他默然无声的走下城墙,二十七名高手已汗流浃背。

安内城虽然是一座军事重镇,但这座大城百工齐备,且俱都成气候,自李敏执政大炎定下重农抑商之策,世人对于商业,逐渐产生了一种畸形的情感,一方面渴望发财致富另一方面又以商人为耻。但在安内城内不是这样,这里商业繁盛,大商贾遍地,仅商业所收税银便占安内城总收入的一半,但商人地位却并不致太高。由小观大可知刘川这位安内城的独裁者手腕之高。

妖倾城曾在三天前与妖梵天谈论玄天帝国,在提到刘川之时,赞许的称其为“古之召公”。

召公生于大齐帝国末年,曾率军平叛内乱,为大齐帝国延长国祚三百年。因为一场大火,大齐一分为西楚南蛮,这天地间两大超级帝国。

妖倾城暗中细心观察安内城布局,惊叹于刘川的治理。亦赞叹于其超前的眼界。

在这个大多数天地依旧遵循严格的坊市界限,对交易的时间和地点严加控制,仅仅是在南蛮的一些中等帝国开始出现坊市不再分离时,刘川已经有意识的在安内城进行模仿。这大概也是安内城商业得以繁荣不衰的一个重要条件。

喧嚣的声浪,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叫卖声。妖梵天目不斜视,径自向前走着。在他不远处,有座客栈门脸低调的矗立在这寸土寸金的闹市上,妖倾城偶然间瞥到一滴鲜红的血珠自他指间滴落到地上,心神一震。

客栈的牌匾上龙飞凤舞着“可以客栈”四字,踏入客栈后便有小二热情的迎上来,不待他言语,妖梵天温和的道道

“麻烦先给我们做些吃食,再准备两间房间,有劳了”

店小二一愣,麻利的引着两人踏过木质的楼梯来到二楼靠窗的一桌,他细心的擦了遍桌椅,恭敬的道

“您先座,咱们店有出自伶国的佳酿,有孟国的鱼翅熊掌,有.。”

“不要酒,麻烦提壶茶来,再来上三四道贵店的拿手好菜就好”

店小二喜笑颜开的赶忙下去忙活,妖梵天脸上温和的表情这才变为凝重。他手指轻叩桌面,陷入深思之中,妖倾城不敢打扰他,自去默背《五千言》。

可以客栈二层有十几张桌子,逐渐的坐满了人,四道精致的菜肴也被端上桌,妖梵天回过神来向店小二道谢后,拿起一双筷子

妖倾城站起身给妖梵天倒茶,眼角余光看到了楼下正走过的一列士兵,战意昂扬杀气弥天。

一时不察,茶水自茶杯中溢出,妖梵天恍若未见,只是将目光停留在那一列士兵上。待将视线转回来后才淡淡的道

“遇事要有静气”

妖倾城羞愧的涨红了整张脸。

他端起茶杯小啜一口,看了眼妖倾城道

“怕没怕?”

妖倾城摇了摇头,认真的道

“怕倒不怕,就是初见世面,被震慑住了”

妖梵天笑了笑,有些感慨的道

“想当年,为师游历天下,第一次去南蛮,恰巧碰上那场牵连两大超级帝国十余座大帝国的南平之战,有幸一观,那是第一次见到血流成河尸骨如山的壮烈场面,为师也如你这般,被深深的震撼”

他夹起一筷子青菜,细细咀嚼,缓缓道

“那是我才知道战争,原来那么惨烈,那时我才知道,天下兵马何等雄壮”

妖倾城心生神往,那场发生在四十年前的南平之战,西楚悍然对南蛮用兵,南蛮奋起抵抗,双方总兵力投入达三千万。这场战争残酷到伤亡近两千万,直接打到双方均无力再战。西楚被迫退兵,被世人讥讽为“难平之战”。

也正是在这场战争中,两大超级帝国雪藏的强大底牌一一打出,以万人为建制的重骑军,新式攻城器械纷纷亮相。

妖倾城所在的二楼不知何故,竟上来一位乞儿。他望向那浑身脏兮兮的乞儿,后者回以倔强的眼神,满脸戒备。

“你这小兔崽子,这里是你能跑来的?”

很快,就有一青衫小厮跑了上来,凶神恶煞的道。

席位上不禁有人皱了皱眉,那青衣小厮赶忙松开双手团团作揖

“各位爷,实在对不住,打扰了各位爷,小的在这里赔罪了”

说着,就要抓起小乞儿,向外走去。

那小乞儿身手灵敏的躲开,对着妖梵天道

“给我口食物,我为你卖命”

妖梵天笑着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你为我卖命”

说着,他又对那小斯道

“给他准备些吃的,钱由我付”

那小厮赶忙答应。

那小乞儿脸色一变,转身就走

“你当我是乞丐吗?”

妖梵天一愣,脸上变得面无表情起来。算是可怜的自尊吗?

他心中冷笑一声,不必要的自尊一直是他所鄙夷的,连生存都是问题,何谈自尊?谈何自尊?他又夹起一筷子菜,慢慢咀嚼,不再去管那乞儿。

妖倾城望着那乞儿决绝的背影,心中某个柔软的地方被击中,眼角发酸,他咬了咬牙,对着妖梵天央求道

“师父,你就留下他吧”

听到妖倾城的话,那已走到楼梯口的小乞儿步伐停了下来

妖梵天看着妖梵天,在他的眸子中读出了倔强。

他伸出筷子点了点妖倾城,宠溺的道

“你呀你呀,好吧好吧,随你”

妖倾城大喜,道

“谢谢师父”

他说完,站起身对着小乞儿道

“从今天起,你可以为我卖命”

那乞儿转过身来,定定的看着妖倾城,良久,才坚定的道

“好,我为你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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