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且将仇恨化长剑
那从林中走出的男子身形瘦削,穿着一身少年才子才会穿的白袍,手中握着一把细长的铁剑。他的脸上毫无血色,惨白的面容加上身着的白袍,如同含冤的女鬼。
林陌尘注意到,那男子手中长剑的剑柄出奇的短,而剑身的长度却能达到一般铁剑的两倍。见到这怪异的武器,加上父亲以前的介绍,林陌尘大概猜出了来的人是谁,而随后林绝意的话也印证了他的猜测。
“江老大,你们江州会没有人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伏击我们。”林绝意见从枫林中走出的只有江应芒一人,不知道林中是否还有其他伏兵,于是开口试探道。
江应芒似乎听到了先前林绝意与林陌尘的对话,开口说道:“林将军,你们风雨堂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居然连我会在此设伏都能打探得到,我本想着要给你们一个惊喜呢!”
江应芒说完“咯咯”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本就又尖又细,再加上他那纤细的身体还在随着说话一扭一扭的,样子不像是一名暗杀者,倒像是妓院门口招揽客人的老鸨子。只是无论他如何发笑,声音中都带着一种仇恨到极点的怨毒。
“江老大,别说那么多废话了,你若是想要取我的性命,那便招呼帮手一起上吧!”
听闻此言,江应芒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得阴冷起来,一双细长的眼睛里含着无限的怒火,只不过这股怒火表现在他的脸上,只是使他那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几分。
“林绝意,都说这些年风雨堂势力遍及天下,却连我今日来的目的都没有打探到!”江应芒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根本没带什么帮手,今日我是一个人来的。而且若要说我的身份,我并不是一名暗杀者,我只不过是一名复仇者罢了!”
“复仇者?”林绝意觉得自己猜中了江应芒的目的,开口反驳道:“你今日再说自己是复仇者,不觉得太晚了吗?三十年前群雄并起,江南大地风起云涌,你江州会与我风雨堂逐鹿天下时便应晓得成王败寇的道理,今日你所谓的复仇,不过是不敢面对昔日的失败罢了。”
“争霸天下,自然会有输赢,就算我江州会在那时一败涂地,那也只是我技不如人,我又怎会有怨言!”江应芒听到林绝意的分析,冷笑着反驳道。
“你既然不是因江山旁落而不甘心,那你又是为何来复仇?”林绝意确认只有江应芒一人之后,心中稍定,放声询问道。
听到林绝意的询问,江应芒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愤怒,开口骂道:“林绝意,你还在装什么,你们风雨堂做了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从前一直敬重风雨堂做事光明磊落,行事风格大气正义,从不做背地用阴险手段害人的事,没想到这次风雨堂也会做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
林绝意似乎越来越听不明白了:“我风雨堂向来做事光明正大,你说我们到底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江应芒冷冷一笑,说道:“前些日子我去了一趟北方,想要在北方找个地方,将江州会的主要势力都迁过去,彻底远离江南这是非之地。可是一个月前我回到江州的总舵时发现,生活在总舵的三千男女老少被屠杀殆尽,房屋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我回去时大火已经熄灭多时,但房屋燃烧后的灰却依然弥漫在天上,整个天空被灰尘染成了灰色,空气中的尘粒打在脸上,就如同刀割一般痛。三千男女老少的尸体被堆在一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要知道,总会中生活的大多是我们的家属,他们可都是平民百姓啊!”
说罢,江应芒整个人提着剑向林绝意冲来,他的脸上隐约还带着一丝泪痕。
江应芒的速度极快,转眼之间便到的了林绝意的身前。林绝意一惊,单手握着长枪横在面前,挡住了江应芒的长剑,又用另一只手反手一把推开了旁边的林陌尘。
这一系列的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但长剑被挡住的江应芒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反手撤回剑后又立刻向林绝意胸前刺去。
“铛铛”两声,长剑的动作再次被长枪所阻,江应芒整个人也因为撞击后退了两步。
林绝意没有追击,相反也后退了几步,开口快速地说道:“江老大,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这件事绝对与我风雨堂无关!”
“谁会相信你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刚从巴蜀回来,江州说白了就在巴蜀,这事不是你做的,又会是谁做的!”江应芒已经陷入了一种发狂的状态,无论林绝意说什么他都无法听进去。现在他的脑中除了复仇,已经装不下去其他的东西了。
江应芒像是发了疯般一剑又一剑地砍在林绝意的枪上,枪剑相交所发出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一开始数剑,江应芒剑剑都能将林绝意逼退数步,但随着枪剑相交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的攻势越来越弱。林绝意渐渐在原地站定,将长枪的优势发挥了出来,林家的枪法被林绝意发挥的淋漓尽致,江应芒渐渐发现他连林绝意的身都无法靠近,他变的越来越急躁。
随着林绝意的长枪越舞越快,他开始了正式的反击,他的长枪每次撞击在江应芒的剑上,江应芒都要连退数步。江应芒的劣势越来越大,似乎他只剩下后退的精力了。
不知不觉间江应芒已经退到了一棵粗壮的枫树前面,他身后便是枫树,他再也没有地方后退了。
只见江应芒剑法连变数次,可是无论他怎么变他的剑始终不能破开林绝意的防守,相反还被压制的透不过气来。
江应芒握剑的手因为太过用力,隐隐有血迹从虎口处渗出。
反观林绝意,他虽额头见汗,但气息并没有乱,只是紧锁着眉头只管一枪一枪的刺出,化解开江应芒的反攻,将江应芒的活动范围压缩在树前这一个极小的范围里。
但他并没有想要下杀手的意思,以他的想法,现在许多事情还没有搞明白,还不知道究竟是谁对江州会下此毒手,而且他的目的无疑是显而易见的:那人无非是想借栽赃于风雨堂,挑起江州会与风雨堂之间的矛盾,从而坐收渔翁之利。
林绝意想要如何击落江应芒手中的长剑,使他被迫放弃反击,然后使他冷静下来,搞清楚到底是谁下此毒手。
林绝意长枪刺出,直指江应芒的胸口,江应芒抬剑来防,没有想到林绝意刺到中途枪尖突然一滞,错开了江应芒的长剑,继续向他的胸口袭去。
他出枪的速度并不快,为的就是能让江应芒改变剑的方向继续来防守,那样的话他就可以通过枪头,强行撞在江应芒的剑上,进而将长剑击飞。
但没想到的是,江应芒见林绝意变招,竟防也不防,径直向林绝意胸口刺去,但长剑再如何长,也终究比不上枪的长度。
枪尖刺穿江应芒的胸口,江应芒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将手中的长剑向前刺出。
林绝意没有想到江应芒居然会用出这种两败俱伤的招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长剑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直线,剑身没入了林绝意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