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巷中初见姑娘
秦淮两岸的大街小巷横七竖八地排列着,巷中的建筑鳞次栉比,若是不熟悉的人以如此快的速度穿行在这巷中,定然要迷路。
林陌尘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迷路了,他死死跟着前面的锦衣卫,使自己不要掉队。
他敢肯定,自己前面的那些个锦衣卫,情况并不比自己好,他们也只是拼命跟着前面的那名黑衣人。如此说来,熟悉地形的便只有黑衣人一人了,他来来回回地穿梭,后面的锦衣卫又无法追上他,除了紧紧跟随别无他法。
林陌尘发现,他们进入这小巷之内已经接近半个时辰了,可是那着火的青楼依然清晰可见,这说明,那黑衣人压根就没有想要逃跑,他只是像在遛狗一样,游戏着身后的锦衣卫。
林陌尘很不高兴,他想你要耍锦衣卫便耍,可是老子跟在后面,岂不是连老子一起耍了!
林陌尘让自己按捺住性子,继续陪着他们玩这老鼠遛猫的游戏,心想那黑衣人总不可能一直躲下去,早晚会出头反击的。
此时无论是锦衣卫还是林陌尘,都确信前方的黑衣人只是在寻找时机下手,但谁也没想到,似乎那黑衣人压根就没有想到过要出手。
前方的黑衣人突然停了下来,站在原地,什么动作也没做。
突然间,一阵黑色的铁器如同暴雨般袭来,林陌尘身形急停,眼看着那些黑色的暗器向那群锦衣卫袭去。心想幸好自己没有冲的太靠前,这一阵暗器雨下下来,自己不死也要褪层皮
那数十名锦衣卫挤在狭小的巷子里,完全没有躲避的空间,那暗器穿透力却又无比凶猛,往往从前一个锦衣卫胸前穿透,又刺进了另一个锦衣卫的胸口,加之今晚锦衣卫穿的飞鱼服是官服,布制的衣服根本没有任何防御力,情况更加惨烈。
林陌尘远远地退回到了巷口尽头的阴影处,冷眼看着这些锦衣卫发出哀嚎声,一个个倒了下去,一点也没有出手相救的意思,且不论那黑衣人的身份,他与这些锦衣卫显然不是一路人。
这阵暴烈的暗器雨持续了十几秒钟,待这阵暗器渐渐停止之后,能够站在场上的锦衣卫只余下了五六个人,那五六个人还是因为周围的同伴给他们做了人墙,让他们有充分的时间拔出刀来防御。
那黑衣人转过身,注视着还站着的那几个锦衣卫,眼中的寒气逼人,就连躲在暗处的林陌尘看到这目光,也不禁一惊,这目光,就如同闪耀在黑夜中的星光一般。
黑衣人突然跳起,越过锦衣卫,跳到了另一侧,将那剩余几名锦衣卫的后路也完全封死了。
这一举动,使林陌尘和锦衣卫同时吃了一惊,林陌尘以为那黑衣人一经发现了他,准备后撤;锦衣卫却想,这是要封住他们的后路,使他们只能向前逃走啊!
黑衣人跳到后面之后,将小巷的前方露了出来,至此,所有人突然发现,其实那黑衣人并不是毫无目的地带他们在这小巷中穿来穿去。
因为那几个锦衣卫发现,自己的前方,居然是一条死胡同!
“我们可是锦衣卫,你真的要赶尽杀绝吗!”那余下的五六名锦衣卫吓得瑟瑟发抖,其中一个看起来胆子比较大的锦衣卫强撑着问道。
那黑衣人似乎很不屑,冷笑了一声:“你们锦衣卫也会说不要赶尽杀绝这样的话?”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所有的锦衣卫和林陌尘。
这黑衣人,是个女人!更确切地说,这分明是个女孩的声音,声音清脆如同天籁一般,虽然是在发怒,可声音中带有的,却是一丝的娇憨。闻此声音,林陌尘瞬间感觉似有清泉流淌过心间,自己仿佛置身于山林之中,林中有古树,飞鸟,微风。
这是以前林陌尘从未有的感觉,哪怕是方才听到的若水姑娘弹得那首曲子,也从未能给予林陌尘这种感觉。
在场的人很难将一个有这般声音的女孩,与方才施展暗器,瞬间将数十名锦衣卫洞穿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黑衣人联系起来。
那几名锦衣卫觉得自己看到了生的希望:毕竟这样的女孩,应该不会将他们赶尽杀绝吧!
他们显然是想错了,由于黑衣姑娘带着面罩,众锦衣卫看不清她那愤怒的表情,才会有此错觉。
“借搜查之名火烧歌楼,将我们的地方付之一炬,还趁机杀我们的人,你们觉得自己还会活下来吗?”黑衣姑娘从腰间抽出长剑,作势欲上。
与此同时,林陌尘悄悄从袖中取出那把手弩,搭上一根弩箭,瞄向了场中。
黑衣姑娘突然出击,以闪电般的速度刺向了最前方的一名锦衣卫,那名锦衣卫提刀欲挡,但由于那黑衣姑娘的速度实在太快,还没等他将刀护到胸前,那一剑便已经要刺中他的身体了。
他觉得自己要死了,想象着下一刻长剑恐怕就要刺入自己的身体,不禁闭上了眼睛。
疼痛感没有传来,因为那黑衣姑娘的剑被一支弩箭击中,剑势偏到了一侧。
那黑衣姑娘一惊,突然跃起,转身,向林陌尘射箭的方向看去:“谁?!”
林陌尘从阴暗处走出来,还举起手中的弩,示意刚才的弩箭是他射的。
那黑衣姑娘看向林陌尘,注意到他的穿着,那身与她相似的打扮。锦衣卫不知道那身打扮,林陌尘也不知道他这身打扮,但那黑衣姑娘知道:这是风雨堂的衣服!
确定了林陌尘的身份,那黑衣姑娘警惕之色渐退,只是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是谁?刚才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人?”
而那群锦衣卫注意到的,则是林陌尘腰间的那把绣春刀。待他们看清那把刀身,又想到林陌尘刚才用一支弩箭救了他们的性命,脸上再也掩饰不住兴奋地神情,惊喜地呼道:“大统领!”
林陌尘没有理会那些锦衣卫的反应,回答了那黑衣姑娘的问题:“还没搞清情况,等会再杀。”
等会再杀?锦衣卫们显然没搞明白情况:“你不是统领大人?那你为什么会有大人的佩刀?!”
林陌尘瞥了一眼那几个锦衣卫:“是你们放火烧了河边的楼子?”
锦衣卫见他根本不理会自己的问题,只得回答了林陌尘的问题:“楼子是我们烧的,只是……”
“那便杀了吧!”林陌尘冷哼一声。
“慢着,拿了我的刀,还想用它来杀人,这是什么规矩?”
巷子的一侧墙上突然翻出来了一个人,那人站到黑衣姑娘和锦衣卫的中间,开口向黑衣姑娘身后的林陌尘问道。
那帮锦衣卫似乎已经经受不住如此刺激了,有两个竟然在那人翻下墙,突然出现的时候,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但当他们看清来人,却又惊呼出来:“这才是真的大统领!”
林陌尘也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却发现那人竟然就是在山月楼中与他交手,最后走时忘记捡起掉在地上佩刀的那个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