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这娇气的声音来的太意外,以至于屋子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没有人作声,屋里静默得连一根针掉落在地的声响都清晰可辩。
愣了片刻,赵大哥率先掀起珠帘走了出去,我和依依紧随其后。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二嫂嫂!不知道嫂嫂此行所为何事?”赵大客套地应对。
二嫂嫂?赵大哥在家中排行老三,上头有两个哥哥,莫非眼前这位就是他二哥的妻子秦氏?她方才说什么来着?给我赔不是?我连她面都不曾见着,又何来赔不是的说法呢?
心存疑惑地举目而视,只见来人身着一袭暗紫色的罗裙,腰佩一龙凤纹出廓玉璧。玉璧长约20厘米,璧两面雕的是谷纹,出廓部分是对称透雕曲身相背而立的一龙一凤,顶端透雕华丽云纹,玉雕制作精细,造型十分优美,整块玉晶莹剔透,一看就知是汉玉之精品。她年方二十左右的模样,脸上的妆虽然太过浓艳,但依然看得出是一个大美人,只是那双漂亮的丹凤眼让人看着极不舒服,像是……对了,像极了那个刁蛮的小丫头——若惜。
赔不是?原来如此。敢情这两人还是亲戚呢!
“听说我若惜小妹方才一不小心使红昌妹子落水了?现在好些了吗?”她一脸献媚地笑道。
原来是那小丫头的姐姐。关系似乎有点乱,这姐姐已嫁给了哥哥,还想亲上加亲让妹妹嫁给弟弟?虽然不是很喜欢她,但俗话说出手不打笑脸人,她笑脸相迎,我总不能驳她的面子。
“不碍事的!有劳嫂嫂挂心了!嫂嫂屋里请。”我笑答。
一行四人陆续进屋入坐。
“如此甚好!小妹虽是无心之过,但终究是害得红昌姑娘落了水,要是姑娘有个三长两短,我可真不知该项如何向三弟交待。姑娘没事,我也就放心了。小妹年幼,难免会犯点小错,还望姑娘大人有大量,原谅了她这次!这是我娘家随嫁之物,现赠于姑娘略表心意,请姑娘笑纳!”说着,她解下了腰间的玉佩,往我怀里递了过来。
用这么贵重的宝贝来套近乎,她还真舍得!
如果说那若惜是只野蛮的小老虎,那眼前的她的这位姐姐俨然是个笑面虎了。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能把妹妹教成那样,姐姐又会好到哪里去呢?如果真是一丘之貉,那她这位姐姐的心机可就深得骇人了。说实话,我不怕她妹妹明着对我胡搅蛮缠,怕只怕她这位姐姐笑里藏刀来阴的。
“使不得?如此贵重之物,红昌受之不起,心意我领了,这玉壁还请收回!”虽然不明白她这么费尽心机地讨好我有什么目的,但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她的东西我哪里敢要。
“姑娘执意不收,就是不肯原谅小妹了?如此,嫂嫂我以后还有何颜面见姑娘你呢?”她故作悲泣状,那眼眶中竟真有泪珠儿在打转转,似乎我再不答应,她便要痛哭流涕。
她这演技真不是盖的,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如此,我就恭谨不如从命了!多谢嫂嫂割爱!”我觉得自己也好虚伪。
“谢什么?都快是一家人了!”她一语双关。
眼下我也没功夫去琢磨她说这句话到底指的是什么意思,只是轻笑,不语。
“嫂嫂今个儿怎么如此大方,连龙凤纹玉璧都舍得?”赵大哥在旁讥讽。
那秦氏闻言,脸色有些不自然,却依然笑道:“三弟说笑了!你二嫂子几时小器过?回头我还要好好教训教训若惜那丫头呢!三弟,红昌姑娘,我就先告辞了!”
“嫂嫂费心了!回去请告诉若惜,下不为例!”赵大哥冷眼一扫,那秦氏哪里还敢再坐下去,慌忙起身急急地走了。空气中只剩门口珠帘上颗颗琉璃相撞发出的叮当声在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