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巳时,阳光直射,暖洋洋的屋内却透着冰冷的气息。
“花葬,你竟将阿娘的宝贝打破,如此还留得你有何用?”
花艺说此番话,不过是想将我赶走。打破宝贝这类子虚乌有之事,她自然能办到。且不说在我五岁时诬陷我偷了邻家阿妈的首饰,就近几年,此类事早已舌敝耳聋。而她仍旧不甚其烦地设局,自然这局简单易破。
在屋内耽搁了些许时间,我急忙赶到阿简的家,瞧见阿简站在门前踯躅不前,神色有些慌乱。
“阿简,村长没事吧?”
“阿葬,你来得正好,快随我来,阿爹要见你。”
我与阿简来到了屋里,看到张大夫正在为村长救治,额上还有些汗珠,忙手忙脚地终于挽回了一口气。
“村长这次有惊无险,但难保下次啊。阿简,你与你阿哥得时刻注意着。你先随我来,去药房抓药。”张大夫叹了口气,摆摆手示意阿简随他去,然后背起药包走了。
“阿葬,你帮我照顾下我爹。”阿简匆匆交代下。
“诶。”
我拿起了麻布,浸在水中,然后拧干,擦了擦村长的脸,坐在一旁,等他醒来。
“咳咳”村长幽幽的睁开眼,看见我后让我关上了门“阿葬,现在,我要跟你说很重要的事,你必须记好。”
我看到了他眼中的严肃,便也认真起来了。这是因为阿简的爹平日里不仅嬉言欢笑,还以开玩笑为乐子。即使处理公事,也不曾见到他这般严肃。
“阿葬,在我死后,你去无极山上取样物件。那东西关乎到你自己的命运,我不便多说,至于在哪,你问两位外来客便知。此事不可跟任何人说,包括辛简,也不能说,你可听明白了……”
他没有叫阿简这个称呼,这让我不解。
说完这些话,他便垂下了手。刚刚那些容光焕发,恐怕只是回光返照。
我与村长虽不是熟识,但他是阿简的爹,心中也默默感伤。
门被打开了,阿简冲了过来“爹,阿爹,你醒醒。不要,不要走啊,阿哥还没回来,你怎么能抛下我和阿哥呢,爹!”她趴在村长床边,嚎啕大哭,不甚悲切。
我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其他的话语也说不出口。
阿简哭了许久,我知道村长对于她来说是天,如今天塌了,她的地也就崩了。
她哭着哭着,天暗了,也睡着了。
看着她刚才悲悲切切地神情,甚是不安心,我便留下陪她。
村长的话让我陷入沉思。
总觉有一些事把我整个人压的透不过气。
村长的意思是让我相信温域和温亦,可他们相识并不久。不对,可能村长本就是他们的人。可如果是我所想的这样,那温家起不就是创造了一个村。
一瞬,想到了村里一夫一妻制的条约。那,温家是要反天?可也不对,既是如此,为何要花费如此多的人力物力仅为了建立一个世人皆不知的村庄,无其所利。难道为了掩藏什么?那究竟是什么呢……
村长的死仿佛把我拉入了一个迷宫,我被困在里面,无形的压迫力,使我翻不了身。
不得不说花葬的推理已对一半,只是她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门外的马声,我便知道,阿简的阿哥来了,只是晚了……
一阵脚步声后,门嘎吱被打开,这个少年,在我还很小的时候见过一面。后来由于他要接村长的班,诸事繁多,连阿简一年都不能见几回。
即使村内流言众多鬼出没,而我不信的原因正是他。他能够自由进出村内外,不受牵制,如同上上下下各届村长一样。这仿佛成为了村长的特殊技能。
他踏着缓慢的步子,帽下的眼已被泪水浸没,不知为何,我总觉他并不伤心。而后想想,村长死了他怎会不伤心呢,便甩开了这个念头。
村长的葬礼在三天后举行,阿简看着那木棺材,舍命的哭着,抱着那棺材,凄凄切切。她那双眼睛早已哭红,这三天,哭累了便睡,睡醒了再哭,水和饭也是我“以死相逼”才勉强吃了点。
我将她拉了过来,言正声肃道:“阿简,你这样村长在天之灵能开心吗?你别忘了,你还有我,还有你阿哥辛沦。你这般哭闹,难道不为辛沦考虑吗?三天了!也够了!再哭下去,村长也活不过来了!”
她就静静的看着我,抽泣着,突然一把抱住我,在我的肩头讲道:“你说得对,阿葬,谢谢。”
我拍拍她的背。
忽地,我感受到了一束灼热的目光,回头一扫,并无异常,但空气却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