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花葬。
家中不算清寒,但也不富裕。
爹在娘生我时便去世了,随之老夫人也跟着去了,因为这个我被家中视为不祥,名字也因此而来。后来,娘大病了一场,没有了庇护,我更是被欺辱。
哦,对了,娘在生我之前,还有一对龙凤胎,以及同胞姐姐。大姐名花艺,听说父亲是希望她能多才多艺,与二哥花青同岁十三。我的同胞姐姐唤花煦,说来讽刺,我们的名字是一个极端。就如同她是太阳初升,生命的开始,而我便是夕阳西下,生命的终点。
花煦与我一般大,正是八岁贪玩的的时候。虽说我们是一胞同生,但生日却不同,她生于辜月初二,而我便是初三。
大姐和二哥气我让他们没了爹,便拿我当出气筒。我觉得实在可恶,爹去世于我无任何关系,却因我出生在那天,便对我定了罪。
我站在门前,望着自己小小的身子,想着前不久还在乱葬岗抱着自己的尸体,心中一阵恶寒。
不错,我重生了。
虽然不知是何原因,但既然回到了八岁那便好好活。
重新开始或许并不是件坏事。
我迈着小步,走向院内,走着走着听见有人叫我。
我一瞥,是辛简!
她是我的发小,我与她的情谊与世上的任何一人都无法比拟。至少,我是这样认为的。
“阿葬,快去和我去村头。听我爹说,来了大英雄。我们一起去瞧瞧那英雄的模样,不知有没有我阿哥俊。”这个小丫头满脸笑容,虽然比我大,但我习惯这样叫她。
至于阿简的阿哥,那是我们村的传奇人物。他打小就开始练武,十岁便与阿简的爹出去捉拿土匪,听说那次他可是大功臣,回来后全村都出去恭迎,当然他爹是村长是其中最为重要的原因。后来他累累硕果,捕贼擒匪,惩恶扬善,在人品如此爆表的基础上,他还长着张迷倒万千少女的脸,如今已是十五,再过一年便可娶亲。
阿简一直以来都以她阿哥为衡量英雄的标准,甚至曾扬言长大后要嫁给他,当然她并不记得了。
我任阿简牵着我的手,看着那人满为患的村头,阿简看英雄的心仿佛更坚定了。
她拉着我挤过一层层的人,我也着实佩服她的本事,似乎这些人在她面前不足为惧,当然并不是要打架,凭阿简那瘦小的身躯,以及三脚猫的功夫,别说一个人了,半个人都打不过。
我看见了那骑在马上的人,英俊的颜容上,剑锋一样尖锐的眉毛,神气的双眸仿佛带着光,高挺的鼻梁下是轻起的朱唇,身上披着鲜红的战袍,握着马鞭的手也振振有力。
这样一位散着雄伟气息的人旁边一匹马上却坐着与这英雄画面格格不入的少年。
他那白皙的皮肤显是患病的象征,但却与那大英雄一样的是,炯炯有神的双眸中有一种不服输的精神,唇色也因病而变白。
我一直仰头望着这两位神圣的人,突然的一个念想也把自己吓了一跳。
救命稻草?他们兴许可行。
阿简她爹迎了上去“两位客人,可是迷路?”
我们村叫艳阳村,但阳光并不大。据说名字来源于艳阳城,第一任村长才识浅薄,便与邻近城池取了一样的名字。
而我们村周围二十公里内,除了艳阳城,尽是森林草原。向北一些便是北部战营,我朝将士便扎营在那。向南则是一望无际的海。往西去走个半月多便能到皇城。东边便是艳阳城。
可是在村外的森林里却是危机四伏。据说很久之前我们村还没建造之时,这附近是战场,有着上万人的血和魂,每当夜晚便会出来游荡。所以村里许多人都惨死,原因不明。有的甚至失踪了十几年,久而久之我们村便被外界成为鬼村。
但像我这样鬼神无论者,自然是不信。要说森林里有野兽那也还解释得过去,可是惨死的村民皆不是被野兽所杀,便有了鬼说。
而村民们便也渐渐的不敢出村。
至于祖先是如何开辟这村子的,也没任何遗证,无从考实。
“是啊,误打误撞闯入了贵村,打扰了”那英俊高大的男子笑笑说。
看着那笑容,半真半假,总觉哪里不对。
他们二人在村头引起了不少的轰动,甚至有女子说到非他不嫁,自然这女子是二十多岁还未出嫁的。这类女子我们村有许多,因为村规的特殊制。
有一条是这么写的:村内男女必须遵从一夫一妻制,如有违背给予火刑。
对于这些村民而言,火刑如同形散魂破一般恐怖,所以至今为止无一人触犯此条规定。
但令人好奇的是外边全是三妻四妾,而皇帝更是后宫佳丽三千,为何这个小小的艳阳村竟然能脱离天子的管辖实行这违背论理的事。
看来在我生活了多年的小村子也有不少的秘密啊。
我勾勾唇,一笑。
孰不知有人将这看在了眼中。
待阿简她爹安置好了两位外来客,她便兴致冲冲地把我拽着去到他们住下的地儿。
“阿葬,我第一次见到比我阿哥还生的俊俏的人,你就陪我进去吧。”阿简一反平常主动霸道的姿态,撒起娇来。要不是看着她那独特的大眼睛,我真要以为这阿简是被人假冒的呢。
“你这小丫头,都把我拽这儿了,还问我愿不愿意?”我故作生气的模样。
“别气别气,好阿葬,你就陪我去看看吧!”她拿手扇扇风,试图把我的火气扑灭。继而又扯着我的衣袖,左右摇摆。
我瞧见她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自然是不忍拒绝的。
刚想开口,便听见“两位小妹妹是村里的吧,进来坐吧。”高个子朝我们招了招手。
阿简听了立马火急火燎的牵着我的手跑进去。
屋内,一切都是些简单的陈设。
一个白衣少年坐在木桌旁喝着清茶,窗边的阳光折射进来,像是少年会发光一样。
那高个子男人做了介绍,他名叫温域,那白衣少年唤作温亦。
刚说完名字,我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瘟疫?这名字到和我的“门当户对”。
温域似是知道我笑什么,也没解释什么。
倒是阿简紧张的捏着我的手,不安的看了我一眼,我自然知道她担心什么,外来客指不定脾气暴躁,轻则我们被暴打一顿,重则当即毙命。
只是我不由自主的笑出来了,或许他们并不像此类人吧。
但是温域与阿简好歹有些反应,可是那名叫温亦的少年却不为所动,仍喝着清茶。
温域似是看到我目光一直注视着温亦,便开口道:“温亦少爷是温家独一的子嗣,只是旁系最近力量过大,有心要夺位。少爷一人也承受不来,老爷便派我保护着少爷。”
我心有疑虑,既然是主仆,为何姓氏相同?
那温域像是有读心术一般,说到了问题的答案:“其实少爷也算是我的侄子吧,这事复杂得很,也不便外露。”
当我们出来时,天已暗下了。
我们听到了许多外面的故事,阿简尤其兴奋,村子里的娃娃们都不曾出过村,村外的事一概不知。假如你想哄骗其中一个,不用带他出村,只消告诉他一些外面世界的故事,便能被你骗的团团转。
我告别了阿简径直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