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龙看了她一眼,见周韵不再说话,面色明显有些不悦,心想今天若不给她一个合适的理由,只怕一天都不会舒服,可是自己又不能将实际情况说给她听,王龙思虑一番,轻咳下低沉声音道:“其实并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实情,只因为我答应过别人,他的学习诀窍不能再告诉第三个人。”
“我只是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谁要知道你的学习诀窍。”周韵哼了一声。
“好吧!其实那主要功劳还是我爷爷的一个朋友,他以前是中京大学的一名教授。”王龙开始信口雌黄,“退休之后,他在家里闲的无事,自己创了一套快速提高学习成绩的技巧,本想要去申请专利的,但是却不清楚有没有效果,我就自告奋勇做了他的实验对象,没想到效果极是明显,我只按照他的理论试用了五个月,学习上便有了显著的变化。”王龙脑子里回忆着电视上的广告内容,信口开河,“看到有了明显效果,这位老教授担心有人窃取自己的专利,千叮万嘱要我不能告诉他人,所以你刚才问了半天,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你,现在我想通了,只要你高兴,我即使做次小人也无所谓,我这就把那方法告诉你好了……。”
“别说了,既然都答应了人家,怎么能食言呢?”周韵慌忙掩住了他的嘴,“我也就是好奇嘛,其实那个什么学习方法我倒是不在乎,反正我的成绩又不用担心。我就是看你一直瞒着不说,心里有些不舒服,天天同学,我保证以后不会再逼迫你了。”
“我如果不是答应过他,那天你去我家时就告诉你了。”王龙松了口气,看来女孩还是比较容易上当的,随即假作惊讶道,“刚才你喊我什么?”
“天天同学,怎么了?”周韵面带微笑,“你在家里爷爷不就是这样喊你的么?我作为一个朋友,难道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太可以了。”王龙转而用手指挠挠鬓角,为难道,“可是这样岂不是很不公平?我都不知道你家里人是怎么叫你的呢?”
“那可不能告诉你!”周韵笑着向前跳开两步,忽然不远处的路口传来一声尖叫,王龙周韵同时抬头向那边看去,就见一个****了臂膀的四十岁汉子正在追打一名妇女,那汉子油光发亮的肚皮上满是汗水,手内拿了半截扫把杆子,显然已经打断了另一半,正用剩余的半截没头没脑的打出去,被他殴打的妇女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刚爬起来没几步就被男人从后面一脚踹倒,追上来又接连几棍子抽上来,旁边有十来个人也都是漠然观看着,对于这种打老婆的行为,显然都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你为什么要打她?”周韵见那被打的女人眼神惊恐无端,心下同情满溢,一个箭步就跳到了女人前面。
男人明显一愣,完全没有想到会有人出来阻止,抬手指着女人嚷道:“他是我老婆,我喜欢打她就打她,关你什么事?”
“凭什么是你老婆就能随便打?”周韵怒视着问他。
“你个丫头片子,给老子起开。”那男人走近伸手将周韵向一边拨去。
周韵气恼不过,回手抓住了男人的两手,曲起膝盖猛然捣向了他的裆下。
一则周韵个高,是以很轻松小幅度的就完成了这个动作,二则这男人也完全没有防备,只当一个漂亮女学生文文弱弱的,根本没想到她上来就会动手。
“啊”的一声喊叫,男人扔下半截木棍,伸手捂去裆下,同时另手回臂就抽在了周韵脸上,周韵一下就被他打翻在了地上。王龙早已赶到,扶起了周韵,见她脸庞红起一片。
“小臭娘们,老子打老婆关你P事儿?“男人吼叫着,立起身来,裆下的痛苦一阵阵传来,他顾全颜面,捡起那半截木棍,勉力站正了,“你他妈再找事,老子连你一起打。”说着就走到周韵前面吓唬着挥了挥木棍,做个要打的动作。
王龙身形一转,抬手按住了男人的手腕,骤然一压,男子吃痛哎呦一声,木棍已然脱手,王龙另手顺势接住了落下的木棍,反手抵在了男人的前胸,同时开口说道:“她阻止你打老婆,是为了你好,不管你打老婆的理由是什么,动手了都是你有错。”
这时地上那女人也爬了起来,走到男人身旁小声问他:“你痛不痛?”
“滚。”男人一挥手推开了自己老婆,转身气哼哼的走了,女人急忙对着王龙周韵点了点头,快步追了过去。
“你为什么不揍他一顿?”周韵一拳拍在了王龙后背质问。
“我只看到了后面的情况,不知道起因是什么?”王龙不好意思的回应道。
“要什么起因?他打人你看不到?”周韵继续大声质问。
“恩恩,我本来是想先阻止,再问问情况的,可你已经动上手了。”王龙低下了头。
“还问什么情况?你自己不也说了,打人了就是他不对。”周韵俏脸气的粉红。
王龙挠了挠耳侧觉得确是无言以对。
见他不说话,周韵哼一声转身走了,王龙只能亦步亦趋的在后面跟上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了两个路口,周韵忽然停下步子,转头看着王龙沉默片刻,语气柔和下来:“天天,当你有力量的时候就一定要充分发挥到能作为的地方,我们虽然还只是学生,但是许多事情应该已经有了自己的世界观与认知,有所不为,有所必为,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王龙慌忙点点头,恰此时一辆保时捷缓缓停在了两人身旁。
“小姐,上车吧!”李姨走下车来,同时用眼角剜了下王龙。
王龙正要去为周韵开车门,李姨抢先走上,拉开车门躬身请周韵坐了进去,又鄙夷的看了一眼王龙,转身走回驾驶座去。
“上来吧!”周韵轻声说着,伸出手来碰了碰王龙,王龙有些拘束的坐了进去。
一路上,李姨都没有问王龙一句话,只是偶尔会与坐在前座的伊万诺夫用俄语交流几句,不时听到伊万诺夫粗犷的大笑出声,王龙一直都疑心这个李姨在说自己的坏话,可是又听不懂两人说的什么,车子快要驶出市郊时,周韵冷冷的用俄语快速说了一句,李姨和伊万诺夫立时安静下来,不再说话。
“他们刚才在说什么?”王龙心内有些感激周韵,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递过去。
周韵接过手机看了眼,随即对王龙娇媚一笑,快速也打了几个字,又递回来。
王龙低头一看:没事,他们刚才说俄罗斯的环境与咱么这边的差别,我听着聒噪,就不让他们说了。
王龙做个恍然的表情,但心里并不觉得周韵说的实话,路过片农场时,王龙指着外面的农田对周韵大声说道:“看,一个萝卜。”
话音刚落,伊万诺夫立时转过头来,用一双深邃的三角眼打量着王龙看了半晌,旁边周韵捂着嘴强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那不是萝卜。”伊万诺夫忽然开口了,“那是豆叶,我们虽然不种,但是我知道的。”
“你会说中文?”王龙惊讶的看着他。
“入乡随俗嘛。”伊万诺夫掉个书袋,“我还知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现在咱们是四个人,你们三个都可以做我的中文老师。”
“伊万诺夫在体育馆教徒,会中文有什么奇怪的,是你自己想错了而已。”周韵点了一下王龙的头侧。
“我在中国呆五年了。”伊万诺夫扭着头继续对王龙说话,“虽然我已经见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但是我最期待的却还没有出现,所以我还会继续待在这里。”他说得很慢,并不是怕人听不懂,而是自己说着绕口。
“你想要看什么?”王龙好奇问道。
伊万诺夫听他说完,微笑了下,转过头看向车前道路,片刻后又转了回来,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想要看真正的中国功夫,不是电影上的,也不是现代人简化过的,而是最最传统的中国功夫。”他刻意用了几个“最”来强调自己要看真正的传统功夫。
中国功夫?王龙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自己对传统的中国功夫确实了解不多,怕是现在面前的伊万诺夫都比自己知道的全面。
“王龙他也会中国功夫。”周韵忽然插口。
“云儿,可不能乱说话。“李姨手握在方向盘上冷冷说了句。
“是真的。”周韵比了个打拳的动作,“上次我们班里来了几个校外的混混,老师都没有办法,还是王龙给那四个人打跑了。”
“你会中国功夫?”伊万诺夫来了兴致,身子从前面大幅度侧转过来,“都会什么功夫?有机会咱们交流交流。”
“我会哪门子中国功夫,我那都是爷爷教的一些强身健体的方法而已,算不上功夫。”王龙慌了,自己掌握的只有截拳道与空手道,能和伊万诺夫交流什么?
“中国人说这样叫做谦虚。”伊万诺夫竖了竖大拇指,“都说谦虚是好的事情,但是我不这样想,谦虚会阻碍交流和学习。”
“我没有谦虚,是真的不会。”王龙连连摆手,李姨在前面通过后视镜冷冷望了眼王龙。
“你知不知道现代实战桑博?”伊万诺夫继续问他。
王龙摇了摇头。
“我。”伊万诺夫点了点自己胸口,“是桑博的高手,我在我们那边有许多许多徒弟,我从不谦虚,我说的是实话。”
王龙点了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那你知不知道俄式太极,你们中国有人这么叫的。”伊万诺夫又问道。
“俄式太极?”王龙脑子里记得豆子曾经说过有一种叫做太极拳的中国功夫,但没有听说过俄式太极。
“其实那个叫做西斯特码,我。”伊万诺夫又点了点自己的胸口,“也是西斯特码的高手,但是不在中国教授。”
王龙听天书一样听这个萝卜一会桑博一会俄式太极的,除了傻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韵瞧出他的尴尬,用俄语叽里咕噜说了几句,伊万诺夫听到尴尬的一笑,转了过去不再说话。
快十二点时,四个人在路边饭店停下简单吃了些,又坐回去车里。
驶出市郊一直行了五六十里路,路侧开始有大片丛林出现,再远处就是静海市很有名的最高山:乐吉山,而周韵的叔叔有间小别墅就建在乐吉山的脚下,据风水先生说那个位置坐龙项,有升腾气,主财源滚滚之兆。
别墅外的光锁门在车子还距百米时已自动缓缓打开,一个蓄了胡须的老人身穿整齐的制服立在门边,远处院子正中有个皮肤黝黑的肥胖中年男子正背手而立,看到周韵从车上下来,面上立时绽出个大大的亲切笑容。
“哎呦,我们的云儿小公主到了,来,让叔叔抱抱。”
“叔叔,早知道这么远我就不来了,坐车都坐的腰痛了。”周韵拽住叔叔正平伸出来的双手,撒娇的晃了晃。
“你不知道,小云儿,这里地势好,我拿了三套房子才换来这里。”他一边说着一边疑惑的看了眼刚从车上下来的王龙。
“啊,叔叔,这是我朋友王龙,我怕自己来这里无聊,就叫上他一起来了。”周韵随即转头看向王龙,“这是我叔叔。”
“周叔叔好!”王龙面上略带仓皇。
“你朋友?好好,带个朋友来最好不过了。”周建宏打个哈哈,转头看到了伊万诺夫,“哎,伊万诺夫,过来过来,我这里出了些事,今天专门叫了你来商量。对了,都还没吃午饭吧?我让福爷给大家做点。”
“路上简单吃过了。”李姨匆忙接道。
周建宏先带四人在院里转了多时,这才将他们让进一楼正厅,王龙立时有种进了大观园的感觉,这个周建宏一定有钱的很,他暗自感叹,单看这三百多平米的正厅装扮的那个富丽堂皇,再想他适才的口气,似乎平时还不一定在这边住,有钱人就是任性。
伊万诺夫进了正厅坐下,叽里咕噜说了一串俄语,周建宏摆摆手大声道:“说中文,说中文。”
“你今天把我叫来,是因为有人找麻烦了?”伊万诺夫口里如此问着,神色却似乎不太高兴。
“你还是先听我说吧。”周建宏并不在乎他的态度,“年初我因为生意去了躺巴西,在那边结识了几位钻石大亨。”
旁边的老管家给四个人各端了杯热茶,之后也立在了一旁,周建宏打个手势,在他耳边嘀咕几句,他便悄无声息的走上楼去。
“认识我的人也都知道,我这个人很好说话,又喜欢交朋友,那几位就和我谈得很投机,正因为如此,我才有幸今天为大家介绍这颗“黑色奥洛夫。”说着周建宏回头看了一眼,那名老者已经端了个翡翠玉盘走了回来,恭恭敬敬而又不失小心的放在几面中间。
“大家看。”周建宏慢慢揭开了上面盖着的那层深蓝天鹅绒,一圈四个人都不由得侧目来看,一颗硕大的黑钻石呈现在了众人眼下,那黑亮的钻体却如一双可刺透万物的深瞳,冰冷的注目着一圈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