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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霍文竹

可是我管不了了,我全身上下都是小伤痕,到处都被树枝划出了小口子,刚刚在丛林里歇斯底里的奔跑,让我****的身上处处都是伤。在这样的环境里能有个东西遮蔽下身体简直就是最好的待遇。不管三七二十一,我便把这件上衣穿在身上。

没想到这衣服挺合身,连穿在身上的感觉都十分熟悉,跟自己的似的。好像还有东西,我把捡到的上衣穿好,一抬脚准备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就踩到什么?轮廓很硬、还有菱角,居然是一只鞋子,这怎么回事?又是衣服又是鞋子?我看不清鞋子的样子,只能凭着感觉去摸一摸,顿时心中突然有种怪异的感觉,为了验证这个感觉,我二话没说把鞋穿在脚上。

果然不出所料,鞋子是我自己的。现在我能得到的结论是我喝多了之后因为什么事被什么东西带到了荒郊野外的烈士墓园,之后衣服被扒光了扔在四周。其他的困惑我还不知道,但我相信会一一得到答案。

我试着找裤子和另一只鞋子,但摸遍了都找不到。我现在的样子就是穿着无袖T恤衫,穿着内裤,右脚穿了只鞋。

谁让自己穿戴的东西都是这么深颜色,想在这荒无人烟又黑咕隆咚的地方找到裤子和另一只鞋子,可能就是从河南到湖南——难上加难了。

我努力的揣测自己的位置,天上还是乌云盖顶,淋淋漓漓的小雨时不时的下着……我想这应该是陵园的北边,根据我的判断,第一我到现在没触摸到墓碑,第二墓碑多银灰色,在雨水中会反光,可是我一点也没看到。烈士陵园主要有南北两个部分,南边是墓地,北边尚未开发,树木丛林。我得往南走,因为陵园的大门在墓地的南边。

突然,我看到了什么?就在我的正前方。我顿时全身发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什么?我吓得魂飞魄散,是我酒劲又上来了,还是淋雨后体质跟不上出现臆想?此刻我的位置已经接近陵园南边,可以看到一些陵墓的墓碑,远方也有一些路灯。可我却没想到猛一抬头看见一个人的身影,绝对不是其他树木的影子,我有感觉。当一个人孤身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时,人的感知能力就被触发了,直觉告诉我,那是个人的影子,身影隐在树木之间。更让我吃惊的是,这个影子不是站在地上,而是悬挂在空中,甚至一阵风吹过,我能看到那个影子稍微的摇摆。不会是鬼气蓄积不散形成了鬼魂,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吗?

简直匪夷所思!我在心里安慰自己,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千万不能乱了阵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随手捡起一根称手的木棍,决定摸过去看看。

于是我开始重一脚轻一脚,举着棍子哆哆嗦嗦的向前走着。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大概五分钟,距离“影子”差不多三米的样子。能见度还不是很明显,我看到一个悬浮着的人,衣服随风飘动,灰色的衣服,看不清脸,应该被披散的头发遮挡,看着瘆人,雨水淋漓地落在人影上,又顺着人影滴在地上。

我大着胆子再向前走了几步,距离“影子”越来越近。我看清了,是个女人,头发披散着,吊在树叉上。我心中的疑问再度升起,怎么什么事都能让我赶上?

我用手上的木棍杵了杵吊在树上的女尸,女尸左右摇摆着。怎么办?只要不是鬼就不可怕了,女尸总不能跳下来把我吃了吧。于是我大着胆子做了个决定,我想将女尸放下来,就当行善积德吧,在这吊着大概半个月都没人发现,六月份的天气就像娃娃脸,一会晴一会阴的,没准过了几天尸体就会发臭生蛆。我亦步亦趋地走过去,当然毕竟是第一次接触尸体,没“经验”,我把她的尸体抱起,使劲往上顶,费好大劲才把她从吊死的绳子上取下来。我一边把她平放在地上一边喃喃自语胡言乱语道:“辛亏你是闭眼的,不然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肯定以为我要非礼你,所以讲凡事有利有弊,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寻短见,但咱两能在这里遇见也是缘分,虽然你已经死了,但如果你不是闭眼了,我也不能这样把你抱下来,你可不要以为我在占你便宜,这世上也就我这样的傻子,你看你现在的样子,谁敢占你便宜啊?”

我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一个劲的自言自语。我战战兢兢地把女尸平放下来,尸体凌乱不堪,衣服上混着泥土泥块和杂草,湿哒哒的。我现在的位置靠近陵园南门,远处能稀稀疏疏的看见住宅的灯光和马路的路灯。俗话说白天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我仔细想想,生平应该没做过亏心事,除了几段风流韵事,不过那都是你情我愿,算不得亏心吧。于是我打算把女尸的头发拨弄开来,好歹看看长啥样?

其实普通人任胆子再大,最不敢看的还是死尸的脸,因为有一种敬畏之心。毕竟人家死了,死者为大,此刻我的手很脏,我可不敢用脏手去亵渎女尸的脸庞,我本就近乎****的身体,要是再用脏兮兮的双手去触碰她的脸庞,女尸要是生气了,每夜去我家找我,那我可就砸蛋了。我把手仔细在身上擦了擦,擦了才知道多此一举,破烂的上衣比手还脏。算了,顾此失彼的心态总是成不了事了,就这样吧。我小心翼翼的摸索过去,用双手拨开她的头发。我大着胆子凑过去看了一眼。啊!怎么……怎么回事!我被吓得大叫一声,滑了一跤在斜坡上滚了个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开始头痛了,一下子我的思维全迷糊了,我本很有信心将心中的谜团一个一个捋顺,可是眼前的现实让我目瞪口呆,对我的打击实在太大了,我承认我被打败了,我甚至不敢再往深处想,我知道我再多想一点我的精神状态就会崩溃。

在我刚刚拨开女尸头发的时候,我看到一张脸,这是一张很恐怖的脸,苍白的脸色,舌头伸的很长,眼珠子全蹬了出来……这还不算什么!最让我恐怖的是这张脸竟然是我认识的!几个小时前我还跟她在一起斗酒,她是我约出来过节的美女之一——霍文竹。

文竹是在校大四学生,中文专业,还有一学期毕业,我的学妹,和我相识较早,我和她都有浪漫主义情怀。早些年我还在学校的时候常和她聊诗词歌赋,甚至很多时候聊过《红楼梦》和《西厢记》,就坐在校园的读书亭里,或者徜徉在荷叶塘的岸边……更有甚在一段时间里传出我和文竹的“贾黛”(贾宝玉和林黛玉)情怀。

我没想到现在看到的竟是文竹的尸体,我大声叫喊着,眼泪哗啦啦的流着,心中悲痛不已。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所有的疑问我都不想知道,我就想明白文竹为什么会死?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死法?死在这荒郊野外?

我必须知道真相,文竹因何而死?是自杀还是他杀?文竹死不瞑目,我摸下她的双眼,在她衣服上撕下一块衣袖一边流泪一边把她的脸擦干净,又摸了摸文竹的身体,身体尚未僵硬。我不是尸检人员,也不能这样胡乱判断,我要立刻带着文竹的尸体去检验而且文竹也不能留在这里,我决定抱起文竹向陵园的南门走去。

我不知是这夜太累的缘故,还是因为精神恍惚,我突然听到文竹在喊我,就在我的耳边,声音一点点通过耳膜向我脑子里充斥,我仿佛看到她正跌向一个深渊,绝望而无助的伸出双手,“杨柳,你还记得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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