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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英雄?魔鬼?

男人的惨叫声听起来十分痛苦,他的鼻子被这一拳几乎打得粉碎,鲜血直流。人们总是特别喜欢这种人与人以命相搏的场面,有些站在人群后面的人分辨不出这惨叫声是从谁那里传来的,可他们还是因此而感到兴奋,无所谓谁会因此而葬送性命,大家只是许久没有见过血腥的场面罢了。

人群中的女人发觉了人们无聊的想法和变化,却无动于衷,像是早已习惯一般,她只是关注着梁琪,她隐藏在这个喧闹的人群里只是为了看清这个少年是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特别,而现在看来,她的等待是值得的,考虑到梁琪已经受了重伤,她决定帮他一把,但不是现在。

被打伤鼻子的劫匪躺在地上,一边哀嚎着一边捂着自己的鼻子,看他的样子就知道有多痛苦,四个同伴见他成了这副摸样,又想到不解决这件事就没办法离开这里,也都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梁琪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又忍着疼痛把刀从自己的手掌心上拔了下来,看见这次是四个人一起来对付自己,梁琪勉强地打起了精神。眼看四个人虎视眈眈地向自己走了过来,梁琪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个个怪异的画面:两个在黑暗中根本看不清面孔的黑衣人向自己走来,在下着暴雨的夜里,一群衣不蔽体的孩子像是笼子里无法逃脱的小白鼠,稍作挣扎就被注射了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痛苦的呻吟声在脑海里回荡着,在刺耳的惨叫声中孩子们一个个倒在地上再也没能站起来,每个倒下的孩子都乞求似的望着自己,梁琪经不住这样的精神折磨,突然昏了过去,倒在了地上。

倒在地上的梁琪如释重负,突然的精神崩溃让他严重体力透支的身体状况瞬间暴露无遗,他控制不住地渐渐闭上双眼,耳中满是人们的嘘声,仿佛见义勇为的人成了丢人现眼的小丑,遭人唾骂。

“臭小子都快要死了还耍什么帅?”

“我以为这小子还能再撑一会的,这不是扫兴吗!”

……

梁琪隐约还能看见天上的月亮,他渐渐听不见了人们的声音,就这样结束了吗,难道做错了吗,自己不是来求学的吗,现在又在做什么,他这样想着,直到他们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这次不是奇怪的画面,而是慈祥的父亲,还有那个温柔的背影。

“梁琪!”

那是母亲的声音!

梁琪猛地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渐渐变得清晰,一股红色的蒸汽从身体上迸发出来,缠绕全身。他躺在地上,伤痕累累,被刀刺过的伤口已经没有血可以流了,突然的嘶吼声让附近对他指指点点甚至辱骂不休的人们都安静了不少,人们后退了几步,没有人知道一个将死之人哪里来的力气这么折腾自己。

梁琪一边嘶喊一边用力想要站起来,他的眼睛里没了之前那坚定又清澈的瞳孔,反倒变得漆黑浑浊,像是变了个人。没有人敢接近他,没有人敢再出声打扰,所有人都看得发呆,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怪物,究竟是怎样的信念支撑着他,除此之外,这家伙为什么自己走向了四个虎视眈眈地劫匪?

人群中的女人看得出神,连自己何时变得大汗淋漓都没发现,眼前男孩儿身上的怪异现象远超乎她的预料,仿佛发现了巨大的宝藏一般,无法掩饰兴奋之情的她再次举起了电话,这次她没有发短信,而是在电话拨通之后焦急地说了一句话便挂掉了电话跑开了。

不出女人所料,再次站起来的梁琪的确有些不太正常,周身散发红色的蒸汽十分罕见,人群中已经有人脱掉了外套,但并没有人知道临近冬季的夜晚为什么会有这么热的室外温度。女人担忧的是人们根本没有察觉危险的降临,与其他人不同,她看见了迅速充斥在整个街道的红色蒸汽,再这么下去自己这身红色长裙非变成为累赘不可。红色蒸汽中似乎充满能量,若真如此,整个街道岂不早就成了危险地带了,想到这,女人加快了逃离的脚步,她甚至撕开了整个裙摆好让自己能跑得更快。

梁琪摇摇晃晃地向四个劫匪走去,那样子简直和行尸走肉没什么两样,四个劫匪面面相觑,虽然带头的人已经倒下,但他们还是决定解决了这个麻烦的家伙,由于梁琪目前的状态实在有些奇怪,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后退了几步。

梁琪猛地向四个劫匪跳了过去,速度之快令四人躲闪不及,正对着梁琪的劫匪则被梁琪直接用拳头砸进了地里,其余三个则吓得坐在地上傻了眼,梁琪抬起双手,鲜血滴落,同伴已经不见踪影,坚硬又厚重的石板地面被梁琪的血肉之拳砸出了一个深洞,四周的地面也都破裂了,活生生的一个男人被砸进地里没了踪影,“开玩笑的吧!”一个劫匪说道。

人们还没明白眼前刚刚发生了什么,像是一尊尊静止的人像,连因为高温要走的人也被惊呆了,这里的街道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寂静的时候。看见自己的同伴消失在自己眼前生死未卜,三个人握在手里的小刀都被扔在了地上,恐惧在三个人心中蔓延,求生成了三个人唯一想要做的事,他们追随那个被一拳就打碎鼻子的家伙疯狂地在附近街道抢劫也只是最近才开始的,谁都未曾想到这么快就要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结束生命。

几个无法忍受饥饿的小混混既没有机会加入黑帮,也没有自力更生的能力,无奈之下才放手一搏。原打算挑几家没什么来头的店铺狠狠捞一笔就逃到别人管辖的市区,合伙做个买卖,想来文斯先生也不会理会几个小毛贼,抱着这种心态的五个人心惊胆战地抢了一家民办诊所,老板为了避免自己使用劣质药剂的事被人知道,没有报警,可他不知道就是他的这一选择给了五个新手劫匪巨大的自信。

他们渐渐变得贪婪起来,开始不甘于只是抢了几万块就逃之夭夭,他们发现,在十五区的人们竟然都不觉得被人抢劫是件稀罕事,因为他们每天做的事都与抢劫无异,或许,他们五个人是抢得最光明磊落的人。

在这之后他们又接连抢了许多店铺,被抢的人们竟都由于类似原因不敢报警,都选择了从更底层榨取利润以弥补损失的做法,五个人不知不觉中被那些被害者们保护了起来,这种奇怪的保护关系也让他们产生了一种模糊的优越感,几天之内,五个人的心态就发生了的天翻地覆变化,他们从五个拿到钱就走的劫匪转变成了不惜夺人性命的恶徒,甚至忘记了他们要离开十五区的计划。然而现在,被那些衣着光鲜的上流人士们当做跳梁小丑一般围观时,三个劫匪才猛地惊醒。自己曾经以这些人为目标,而且本来有机会实现,只因欲壑难填而断送了机会。

三个人已经吓得不敢动弹了,梁琪在那之后也没什么动静,破裂的地面由于受到了巨大的重击正在缓缓塌陷,三个劫匪想要争取最后激流勇退的机会,据点还留有许多他们存下的赃款,带着赃款马上离开十五区成了三个人做出的最后选择,他们突然爬出正在塌陷的石坑冲进密集的人群,梁琪则还站在在石坑中一动不动,劫匪们不顾人们对他们落荒而逃的鄙视和咒骂,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可是谁又知道他们此时有多高兴,因为并没有人来阻拦他们,只要能离开这里,就可以重新开始,他们甚至因此流出了泪水。

祸不单行这句话永远是那么灵验,虽然迟了些,但声势浩大的警察们还是迅速地包围了所有人,当然也包括刚刚还觉得幸福触手可及的三个人。警察用扬声器一再强调所有人都蹲在原地不要动,可是数以百计的十五区居民哪里会把十几名警察放在眼里,更何况人们早就被高温变得烦躁不安起来。在他们看来,十五区是个用实力说话的地方,虽然几个劫匪用刀欺负手无寸铁的女孩有些可耻,但还是要强于那些拿枪当特权的家伙们,也正因为这种心理的普遍存在,十五区才成了非法者们和黑帮的天堂。

短短的几分钟,原本针对劫匪的嘘声变成了嘲讽警察的吵闹声,人们像是自然而然地做出了这种反应,没有思考和从众的过程,对他们来说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

直到一声枪响,一位高大魁梧的中年警察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中,因为梁琪的胜利而躁动的人们顷刻间全都低下了头。他的制服衬衫像是许久没有换过了,旧式的大头皮鞋踏在地上时声音十分沉闷,黑色墨镜后面闪烁的红色眼睛让人觉得不寒而栗。

这就是十五区几乎尽人皆知的“非法警察”布拉德雷的威慑力,之所以被称为“非法”是因为他是英城警局用来处理十五区事务的专用人物之一,或许鸣枪只是个多余的过程,布拉德雷在十五区对那些将警察视为鼠蚁的人似乎有着特殊的震慑作用。

布拉德雷从容地走进人群,很快就找到了三个劫匪,此刻,布拉德雷像怪物一样的体格给人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对于大部分只听过他传闻的人来说,这实在太直观了,因为他单手抓起三个劫匪的样子简直就像教训三个顽皮地孩子。

突然一名助手来到布拉德雷跟前向他报告还有两名位罪犯没有被抓获时,人们才发现忘记了什么,然而布拉德雷的直觉敏锐得惊人,他在来的路上就察觉出这里有个特殊的家伙,对于他来说,这才是他更感兴趣的,而不是那些自以为是的喽啰们。

布拉德雷像是机器人似的性格总是那么不留余地,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一瞬间就站在那的,要知道见义勇为的英雄少年可就在那里。布拉德雷站在塌陷的石坑边,观察着现场,他看了一眼那个鼻子被打得粉碎、不省人事的家伙,他肯定自己在几条街外就感受到的杀气不是出自这个人,而是人们口中的英雄,已经被岩石和砂土困住的梁琪。

不省人事的劫匪被抬上了救护车后,布拉德雷皱着眉头看着石坑中的梁琪,他的双腿被石板和砂土困住了,只有上半身露在外面,而且他的身体状况越来越糟糕,这都看在布拉德雷的眼中,也包括被梁琪直接埋在土中的劫匪,听到助手再次报告这个团伙可能还有一个人在逃时,布拉德雷低声说道:“原来如此。”

之前针对警察震耳欲聋的嘘声让女人加快了脚步,女人赶到时现场已经被警察包围了起来,女人似乎很担心梁琪,甚至没来得及换掉那身被汗水湿透的长裙,随行的是一位衣着十分普通的年轻男人,他白色的长发在夜风中几乎和女人无异。看见骚乱引来了布拉德雷,女人不禁皱了皱眉。

奇怪的高温虽然让人们很难受,但并不足以影响人们对英雄的热情,更何况这次可是货真价实的见义勇为啊,于是有人呼吁大伙将梁琪从被困的石坑中解救出来,几个十分兴奋的家伙不顾警察的阻拦突然跳入石坑,想要将梁琪从石堆中解放出来,可他们哪知道现在的梁琪根本不是那个见义勇为的求学少年,而是一个重获自由的魔鬼,红色的蒸汽竟聚成红云围绕在梁琪周身,温度瞬间升高,石坑中的人都被爆炸吞没。看得出来,梁琪虽然不是故意的但确确实实是下了杀手,布拉德雷也难得地皱了一下眉,硬生生被冲击波震得后退了几步。

普通人永远都不会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女人和白发男子以及布拉德雷清清楚楚地看见了梁琪刚刚失控似的自卫行为,他们也因此确信了梁琪就是那种存在,各自心里有了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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