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黄莺般的声音响起,“哎……”却见那白幕上出现一人偶的影子,仔细看来这人偶的手脚有细线牵引,故能活动。“说不吃就不吃,娘来了也不吃!”那黄莺般的声音娇嗔一句,撒娇里透着坚持。“唉,唉。”另一个粗点的声音传来,却见一老妇人模样的人影出现,“英儿啊,你这样,我真的请大夫来了。”
“郎中来了。”“郎中!?”“见过员外,夫人。”“这个郎中有点面善。”“是啊,有点像英台的表哥。”“请问员外夫人,府上哪位玉体违和啊?”“是小女身体不适。”“这个,医家之道嘛,在乎“望闻问切”,望者体气色也,闻者听音也,问者问病情也,切者切六脉也,但不知令嫒的贵恙因何而起?”“因为小女想去杭城读书,是我不允,故而抑郁终日,病倒在床,请先生替她医治医治。”
“哦!得的是这种怪病。”“啊!怪病。”“这种病,药方倒有,只是药引难求。”“只要能治好小女的病,不论任何珍贵药品,我都不惜金钱。”“可是这几味药引子,实在太难找了。”“哦,先生你不妨妨说说看。”“一要东海龙王角,二要虾子头上浆,三要万年陈壁土,四要千年瓦上霜,五要阳雀蛋一对,六要蚂蟥肚内肠,七要仙山灵芝草,八要王母身上香,九要观音净瓶水,十要蟠桃酒一缸。倘若有了药十样,你小姐病体得安康。”
“先生,你这十味药简直是开玩笑嘛!”“先生,这些个药上哪去找?”“所以,我说你们小姐的病是心病,这心病嘛─还得心药医。”“心药?”“既然小姐一心想到杭城去读书,员外就答应她吧!员外要是答应了她,我想小姐的病一定就会好的。”“因为一个女孩子家,混在男子群中很不方便,所以紫罗不让她去。”“小人倒有一个办法,保可无忧。”“什么办法?”“不如让她改扮男装。据小姐的性情看來,不让须眉,如果改扮男装,一定与男子一般无二,就是父母也看不出来。”
“先生的话未免过份,我的女儿是我一手带大的,怎么会看不出呢?”“是啊,一定看得出。”“一定看不出。”“要是真的看不出來,我就让她去。”“员外的话是真的?”“当然是真的。”“多谢爹爹。”“是你?”“女儿英台。”“员外,夫人,连小姐都看不出來?”“胡闹,这简真是胡闹!”“刚才你亲口答应的,就让她去吧!”“你看,都是你把她惯坏的,唉!”“孩儿叩别爹爹、母亲。”“好了,爹爹已经答应了,快起来吧!”“谢爹爹。”
紫罗一边仔细拉着二胡,一边注意听风知雨的表现,皮影戏是以前常用来哄孩子们的玩意儿,这舞台剧的梁祝校庆时准备过,所以还算熟,只是用在皮影戏上却是第一次。听风扮员外,知雨扮英台,紫罗客串员外夫人。她们初次表演,开始难免紧张,知雨的手都有些抖,不过后来入了戏,渐渐顺畅起来。特别是知雨那一串十味药引,是紫罗事先准备好台词版的……她眼睛看字不能看皮影,手随便摆弄,却做出个摇头晃脑的郎中样,歪打正着。紫罗和听风都在忍笑,她这么一来,紧张感倒没了。
殿内众人皆被这新奇的戏剧吸引,无人注意到屋顶众多的脚步声已经顺着柱子一溜而下,隐没在黑暗中。天一改变计划,栖身在离紫罗最近的观众里,握住长剑的手居然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