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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有些饿

亚波雷斯,跟同他的父亲生活在一个小山坳里,从小便在山里长大,到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离他家四十多里外的马克小镇。

亚波雷斯见过最贵的东西就是他老爷子放在衣橱最深处的一双破旧小皮靴,只是那老家伙从不曾穿过,放在那灰都堆起了一寸。

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就是离他家不远的福特家的妇人玛斯,其实也就是一般的乡下妇人的相貌,只是她的丈夫不知啥时候就不在了,只有一个比亚波雷斯小几岁的养女跟她一起生活。

亚波家早已是破旧无比,冬天漏风夏天漏雨,勉强支撑着房屋的几块木板已经被一年年的雨水腐蚀得黑烂,进屋就是一股子霉臭味。

要说亚波他老子整日就是在家喝酒睡觉,半点活不干,没酒时就冲亚波骂娘,不过亚波从小就没见过母亲,他很小的时候还是玛斯帮忙照顾着他,尽管她家里也比亚波家好不了多少。

有次亚波他老子把他丢在床板上,自己跑到镇上骗酒喝去了,当时又正是寒冬,幸好玛斯给亚波家送来一点粗米,这才看到了已经被冻晕的亚波,可以说,亚波这条命就是玛斯救下的,所以现在亚波也是格外照顾福特家。

特别是现在玛斯大婶得了风湿,天气凉时痛得干不得活,亚波就更是将打猎砍柴得来的一点钱分了一大半给她家。对她家的库雅,亚波更是将她当作妹妹来看等待。

亚波主要做的就是打猎砍柴的营生,最多就是到马克镇上烧过几天锅炉,但是却不小心把人家锅给捅破了,半个铜币没拿到就被人家乱棒赶了出来。

亚波天生一副好身骨,力气很大,一堆几十斤的干柴抗在肩上上坡下坡是来去自如,简直比猴子还灵活。

尽管长得并不粗壮结实,主要是平时都吃不饱,打来的猎物换的钱一部分要挪给福特家,另外剩下的一点要买些粗米果腹,有时还得被老家伙逼着去买些麦酒来喝,尽管只是最低劣,酒精度很低的那种麦酒但对亚波家来说都是个不小的负担。

亚波往往只能靠猎物的脂肪上榨出的油水来解解馋,只是这种兽油往往带着一股子酸臭味,吃不了太多,勉强可以当灯油使使,只是火光很暗,一不小心就会熄灭。

亚波从小就不太清楚老家伙的名字,只是从床板下面翻出的一个黄旧的小本子第一页上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斯,只是这名字的前面被涂掉了一部分,也不知这是不是老家伙的名字。再往后翻时,就看到纸被撕过的嶙峋痕迹。

老家伙平时什么事都不会做,但是拳脚功夫却很好,有时亚波不想给他买酒,或者老家伙突然就想揍他一顿时,亚波完全没有回手的余地,尽管亚波已经自认自己很厉害了,但还是片刻就会被老家伙收拾得服服帖帖,伸出一张臭脚就把他踹翻到地上啃泥。

老家伙也从亚波四五岁时,就叫他练一套很奇怪的动作,说是强身健体,还用一些草药来泡澡,这样天天下去,亚波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坚韧,同时每天砍柴打猎,在山上窜上窜下地也练得了一副好腿脚。

这天亚波扛了三只被砍掉了腿的野兔到马克镇上来卖,亚波乐道,今天运气不错,打到三只兔子。

亚波穿着一件破了几个洞的发黑的旧棉袄,上边沾着些霜屑,一双脚丫子用了块破布包着用麻绳系紧了,其实他也是有草鞋的,只是穿了几个月,实在是烂得不能再烂了,玛斯也答应给亚波编两双新草鞋,现在只能先这样将就着了。亚波一头乱发夹杂着些木屑灰尘泥巴,不过他倒不在意,只要有饭吃,有衣穿就行了,其余的不在亚波的考虑范围内。

不过等到了肉店却是发现这店主换人了,原本这店主是个人还不错的大婶,以前见亚波困难,也会多给亚波一两个铜币,可是现在却是个看起来贼眉鼠眼的高瘦中年人,这人本来看着亚波的憨样儿想敲他杠子,但亚波却是不吃他那一套转身就要走,店主还是留下了他,最终一番砍价换了五个铜币。

虽然钱不多,但终究还是钱,特别是对于亚波这种没见过什么钱的泥腿子来说,喜滋滋地抛着几个铜币,准备去买些粗米,想想再给老家伙带一小瓶麦酒,那老家伙已经吵着闹着很久了。

“让开,快让开!”一个吼叫声从后边刺来,亚波正想着怎么最好地利用这点铜币,一下子没回过神来,下一刻,亚波便被后面的人一把给推了一下,身体顿时前倾,亚波骤然稳住身体,转手便想向后打去。

不过这一下,捏着铜币的手却是因此一松,几个铜币一下子就飞了出去,一个在街边蹲着的乞丐迅速地将这些铜币抓在手里一溜烟转过街就跑没影了。

感觉到手里的铜币没了,亚波一下子就慌了神,再一看左右,哪还有什么铜币。

“我的钱啊!!!!”亚波愤怒地吼叫,双目赤红,而那撞了亚波的灰头灰脸的小子刚刚抽身想要跑路却被亚波一把抓住,直接被亚波提了起来,而那小子奋力地摆着腿想要挣脱,却感觉仿佛被一只巨力金刚抓着一样,怎么也摆脱不了,而那背后亚波呼出的灼灼热气却让他感到后背一阵发麻。

而那后面也冲出来一个戴着顶碧色帽子的年轻女子,看着前边这被亚波提着的小子顿时冲了过来大叫:“小偷,还我的钱袋!”这女子也不顾亚波,一把抓着这恐慌的小子的双臂就是一阵猛抖,最终从这小子的怀中掉下来一个看起来布面很是不错的钱袋,刷拉拉的钱币碰击声,让得亚波一阵牙痒痒。

这女子捡起钱袋这才看着亚波,两人对视着,看得着女子一阵脸皮发烧,只是亚波却没想那么多,他更在意的是那个被女子放入怀中的钱袋,好像有很多钱啊..

当然,亚波倒不是那种光天化日随意抢人钱财的坏蛋,当然如果真的有这种机会,能够悄悄地杀人越货倒也能够打动亚波,毕竟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况且亚波大爷还因此丢失了五枚铜币,如果省着点用的话,这可是差不多来两天的饭钱了啊。如果被老家伙知道了,肯定会被揍惨的..当然现在的时间地点都不允许,亚波就没有这样做。

“谢谢..”本来还有个你字没有说出来,这女子就被亚波身上散发的酸臭味道给熏得直翻眼皮,连忙侧过头换口新鲜空气,才感到好一点。

“不用谢。”亚波随口一句,也懒得理他了,对着被他抓在手里的灰脸小子恶声道:“你这臭小子,把我的铜币弄没了,哼,还不快点赔!”

“我,我,我没钱了。”这小子年纪也就十一二岁的样子,被亚波吓得结结巴巴的,“真的没有?”亚波直接伸出另一只手在这小子身上摸索着,上上下下翻了个遍,在小兜里摸到个硬硬的东西,一喜之下摸出来却发现是块破石头。

“我我我真的没钱,我的母亲病了,所以才出,出来偷这位小姐的钱。”少年哭丧着脸道,样子甚是委屈。

“哼,你当我傻瓜啊,你这理由我在街上逛一圈能听到两三遍!”亚波狠狠道,其实他倒并不是为这个女子出气,他气愤的是这臭小子害得他把铜币弄丢了。

旁边的年轻女子却是逐渐心软了,出声道:“算了,他还小,让他走吧。”

“他走了,我的十个铜币怎么办?”亚波皱眉道,他已经把主意打到了这个女子的身上,十个铜币?他只丢了五个而已..

这女孩一看就是个雏儿,无论是眼神,语气,做法都很是青涩,亚波虽然很穷,但是也是在这马克镇里混迹过的,这马克镇是一个边疆的小镇,平时人很杂,各种人都有,再加上老家伙对他的一些教导,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不是那么的单纯了,老家伙曾经跟他说过:“人比魔兽更可怕,太过单纯的人,只有沦为奴隶,你不狠心一点,别人就会狠狠地嚼碎你,吃掉你,最后变为大便被拉出来。”

亚波虽然没什么文化,也仅仅是勉强认全了伽洛林帝国的文字,但是一天天的日子过去,他也更加明白了几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亚波并不缺乏狠劲,至少在与猛兽猎物争斗时你不狠一点,那么你自己反而会变成猎物。

女子想了想,道:“那我还给你铜币就是。”

亚波这才放开了这个小子,对方见亚波一松手立马就往回跑,一急之下险些跌倒,生怕亚波会反悔。

这女子拿出钱袋,竟然当着亚波的面就亮开了钱袋口,亚波忍不住伸脖子一瞥,当下差点就被口水呛死,我去,那是啥?!!!我去,那..

亮闪闪的金币啊!!!一大坨可爱的金币啊!!!!

亚波一生中,只有两次见到过金币,一次是在酒馆里,一个脑满肠肥的富商把一枚金币猛地拍在柜台上,大喝一声:“老板,天字号!”

还有一次仍旧是那个富商,在街边被一群乞丐抢了,富商身边的几个护卫直接被几棒子敲晕,富商从头到脚被扒了个精光,其间还掉出几个金币来。当时亚波就想去捡的,但看当时乞丐人多,虽然他有一些把握把那些乞丐揍趴下,但为了避免麻烦还是忍住没去。

现在嘛..这女子在钱袋里翻了一下,拿出了一枚金币,出声道:“我这儿只有金币了,其余的就当答谢你了吧。”

亚波看着女子手中的金币,眼珠子都快变成亮闪闪的金币了,吞了吞吐沫,双手颤抖地接过这枚金币,最终忍不住在嘴里咬了一下,我去,金币啊!!真的是金币啊!!!这可相当于一千枚铜币了啊!!哈哈哈哈,老子终于富起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着亚波的神色有些不正常,女子有些疑惑道:“怎么了吗?身体不舒服吗?”

身体不舒服?

“哎哟!”亚波突然捂着肚子就倒了下去,女子忙上去扶他,慌神道:“你,你怎么了?”

亚波喘了喘气:“只是有些饿了,快没力气了。”

女子感到有一点奇怪,可是看着亚波的那有些痛苦的神色忙道:“那我先请你吃顿饭吧,能走路吗?”

亚波暗笑,表面上却是咬牙坚持的神色:“应该能走。”说着在女孩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这女孩有些羞涩,毕竟搀着一个陌生的男人,靠得这么近,除了亲人,她以前也实在是没有这样过..

亚波趁热打铁:“啊,好饿啊。”

“别着急,我们一会就到了。”女孩全然不知已经被骗,轻轻搀扶着亚波走向酒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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