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从房门处走进来一名少年,只见他双手拎着个水桶,桶内之水七摇八晃,溅出来不少,淋在地板上,湿漉漉的。
“阿爹,小谆子,水.水.老子跟你提来了!哎呀!”
这名少年呲嘴还未笑出,脚下一滑,眼看这一桶水就要倾倒,众人救之不及。
正待中年汉子拉着李谆一,向一旁避开时,他突然觉得手上一滑,李谆一的肩膀晃了两晃,人身一闪,就接住了水桶。
这还不算完,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下,李谆一将这至少有三十斤的水桶,一抡而起,托与右手,就那么如泼水般地喝了起来。
如果这是项羽,大家可能不会太奇怪,毕竟人家是举鼎高手,但李谆一就不一样了,昏睡了整整十天的他,已是枯瘦如柴,气如游丝。
所以可以想见如此这翻情景,怎能不让在场众人惊愕万分呢?
但马上惊愕就变成了惊悚,只见李谆一狂吞清水后,身上本已干瘪如枯枝般的身体,慢慢鼓囊起来,一缸水下肚,整个人变得丰神俊朗,全不似刚才那般要死不活。
“太解渴了.”李谆一长叹一声,倒头又睡,弄得屋内众人面面相觑。
“阿爹,你看谆哥哥他.”
“嗯.我也不是很明白,这孩子天生特异,也许.以后也是非常人啊。”
“嘻嘻,没必要大惊小怪的,老妹,哎哟,我的老腰.让小谆子睡吧,等老妈回来,自有分晓。”
除了粗眉少年外,另外两人仍然是皱眉不解,这人三天五天不吃饭还行,这.十天半月不吃饭,这人还活的了么?
一般人是活不了,谷物乃地之阴气,与天阳之气相合,始能产生能量,供养人们日常消耗,此属后天,但观现在李谆一情景,气息若存若无,毛空闭塞,分明是后天转先天之兆。
人一旦转入先天,可以胎息养元,辟谷不食,唯吸天阳即可存活,此法是武者高手必经之路,当然有一些外练武者不在此列。
时间易过,又是十五天过去,李谆一中途醒来过一次,一醒来就要水喝,喝完之后又是酣睡,怎么唤都不会醒。
这一天,李谆一的父亲李厚站在门外,遥望西方,眼中满是焦急。
“怎么菲儿还没有回来,是不是途中遇到什么危险?”
正在期盼妻子归来间,西方天空突然出现一个小点,来势急快,一会儿李厚就看出,那个黑点居然是一面大风筝样的装置,头尖尾阔,形同飞燕。
此装置圆鼓腹部突然大开,掉下两条人影来,其中一人长发白肤,正是李厚的妻子,方姬菲,而另一人大袍招展,雪发银须,狂风中,淡定自若,一双细长眼睛似睁又闭。
只见此人就着大袍风势,施展身法,颠倒纵横,安然着地。
“菲儿,不用老夫帮忙吧。”
雪发老人落地后,双手一背,盯了李厚一眼,随口说道。
一名话没说完,方姬菲已然着地,有些焦急地说道:“爹,快进去看看谆儿吧”
“拜见岳父大人!”李厚还不算太迟钝,急忙单膝跪地,上前参拜,他身形一倒,却被一蓬无形气劲托起,就此跪不下去。
“哼,免了,老夫可没把你当女婿看,我是来看我的乖外孙,外孙女的。”
“拜见外公!”李谆一的哥哥-李纯仁与妹妹李丽颖同声说道,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嗑了三个响头。
老者哈哈大笑,这才把细长的眼睛张开,抚须而笑,急步上前,双手托起这一双儿女,笑盈盈的,满脸都是喜色。
“长大了,长大了,嗯,颖儿秀外慧中,有我女儿的样子,不错不错,哼,仁儿,你小子,怎么还是这般,嘻嘻哈哈的,老夫教与你的基本功学得怎么样啦?”
“外公大人,嘿嘿,基本功的事情小弟待会自当奉上,您还是快去看看小谆子吧,好不好?”
“嗯?怎么,他还没死?哈哈,这还真是出乎老夫意料之外啊,啊,行,走,去看看。”
白发老者面色一沉,长袍一拢,径真走向后屋。
此老高大身形,在逼仄走道间只一闪,就转入李谆一的房间。
此时李谆一仍在睡觉,面色红润,呼吸若有若无,好不快意。
“啧!?”白发老者一看,坐至床边,探手一拿,合上双目,就此神游起来。
李谆一睡梦中只觉自己存在的空间中,有一股强大气劲冲入,东捣西刺,好生烦躁。
“这是什么鬼,打扰本爷睡觉,奶奶的,跟哥滚出去。”空间中的李谆一,单手一扬,手中圆球中,一十八根金针透出,望风而循,瞬间不知去向。
白发老者立刻感到真气有异,少年体内忽然生起一股反逆之气,不敢强行深探,就往回收起,不料,当真气完全收回之时,手上一痛,居然扎满了金针,一十八根,细一看,正是自己送与女儿的玄阴针。
老者手自一抖,金针一束,飞向其眼前,没有任何血色遗痕。
“菲儿,你给这小免崽子用的就是这套金针吗?”
“是的,爹爹,谆儿他.”
“他没事,好的很,哼,看,这就是你的好儿子给老夫的回礼。”
白发老者心中有些愠怒,也有些好奇,他刚才用真气入内,先探李谆一气海要穴,此穴藏精纳气,为人身元气之根本,外来真气欲入肯定会受到抵抗,从抵抗的大小上。
就可以知道,此人身体大概状况,结果老者的真气,居然如入无人之境,没有丝毫阻抗的,就进去了,打了个转,发现此穴竟是空空如也。
空的,什么意思,只要人活着就有真气存在,反之,也就是说死人,才没有真气。
这下让白发老者犯了迷糊,其为东方檀环岛岛主,医学术法自成一家,一生从未经历过如此没有真气,还有气息之人。
狐疑之下,又回气上游,推至其心脉,他的想法很简单,如果真是死人,心脉必断,这是绝对无疑的。
结果一探之下,更是让他大吃一惊,此子心脉居然强大无比,跳动的次数也十分之快,几乎是平常人的三倍,而且真气所探之下,感受其脉气,居然如同新生之婴儿!
一个可怕的想法就此出现在老者心头:“难道是.”老者又将真气在其全身游走,发现其各处经脉皆为新生,如同再造,还准备再次确认的时候,此子体内居然生出一股抗力。
如此就有了刚才那一幕,再一翻李谆一的手腕,金针出处,弥合如初,不见微纹。
“李厚!菲儿走后,此子可有什么异状?”
白发老者将金针抛向其女,双目一张,定睛看向李谆一之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