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多久不清楚,只记得睁开眼的时候,天边正是一抹残阳,烧红了天际,煞是美丽。
雅灵眯起眼看了好半天,才感觉自己头顶温温暖暖的,还有气息吐纳有脖劲,不禁扬起了嘴角。
也不舍得叫醒他,虽然此时这景致和安宁都是她极想和他分享的,却也知道他难得的休息时间,这时醒了,不知何时才能再平歇下来。
记得婚前那阵真的憧憬过婚后两人甜蜜的生活,每天醒来是他,做事的间歇猛然间抬头还是他,烧了新菜想找人尝试第一口给的也是他,头痛脑热想要靠靠的除了他也不会是别人,晚上照顾孩子入睡时也应该是有他在身边一起哄弄玩笑,直到一切安宁下来沙发上依儇着聊天的还是她和他……
这样多好,完整的人生,完整的他,都在她的手边,安静且强大。
可,毕竟是生活啊。
哪怕,另一伴己经是强大如他,仍要一步一步的迈在生活的路上,努力且辛苦。
虽说锁碎的日子到了现在竟也品出了它的滋味来,可回想当初,他们曾险些就要再次分离,还是不免有有些后怕。
那时候正是事业上升和稳固的时期,他工作甚忙,很少有时间来陪家人,两人聚少离多,往往周末还要有工作要带到家里,起初她是能忍受的,并且积极的说服自己这些都是正常的,可是慢慢的她的心态就有了变化。
因为家里少了男人,平日里有了麻烦她总要独自解决,李嫂年纪大了,她又不习惯外人在家里走来走去,只好女人当做男人用,修理,登高更是常有的事情,照理说,她从来都是自立,坚强的女人,这样的事情应该很轻松的就解决,可事情并不是如此。
有时,头疼发作时他不在身边,遍屋子找不到药放在哪,李嫂请假不在,一一在屋子里哭闹不止,念去哄妹妹却被一一乱扔的东西绊倒膝盖肿的老高,虽然忍着不哭却也让人心急又心疼,恰,楼下电器又出了故障,火星四溅,大门外陌生男人不停的按着门铃说什么物业正常检修,所有的事情都积到一起,正想打电话给他,却记起他今天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耽误不得,只好作罢,咬着牙一件件的处理,弄到最后狼狈不堪,捂着疼痛不堪的额头坐在床上委屈的直掉泪。
又比如,菲打来电话要去野餐,说那是一个很适合幽会的地方,有最灵验的祈祷石,可以看到世上最美的日落,两人如果相爱就一定要在这个时节去看一看……而苏维不在身边,她无法回答,就好像这爱情里少了她和他的参与,一瞬间就落寞不己,又或是哪天看了什么电视节目,里面的某一句话让她感动到泪流,转身欲言时却发现身边空空,所有的情绪都在一瞬间消失个一干二净了。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一时气极,心里竟升起一个念头:想到他的时候,他都会不在,还要他干什么?
她被这个念头吓到不轻,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好像瞬间从大人缩回到了孩子,慢慢的失去了独立生活的能力,只想也只能依靠他一样,少了他,天就塌了一块,连打个哈欠都想靠在他怀里打,讲个冷笑话也要看他的表情才选择自己要不要感觉到快乐……
总在想,这件事他如果在就一定会怎么样怎么样?这个困难不如就放弃吧因为有他在他一定会解决......太过依赖了,所以待到幸福过了最高点,重新走回到生活中之后,她便有些找不回原来的自己了。
她可以找到任意一个话题来引发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而他,总是容忍,话也越来越少,雅灵妈看出事情不对,建议她去医院检察一下是不是有产后忧郁症,她却觉得生活似乎己经变得一团糟,压抑的气氛连孩子们都感觉到了,她似乎一度以为两人快要结束了。
然而......很久以后的一天,待两人再聊起当时的情景,却是一个笑,一个无奈。苏维说:“我一直认为自己很失败,无法猜到你所需要的,也无法给你你最想要的。”
她却打断他的自责:“其实,这与你无关,只是因为,那时候,我才真正的恋爱了。”
是的,后来的后来,她方明白,那原本就不是什么大的纷争,只是因为她终于从暗恋变成了与那人相恋。
过去单方面的爱着他,未曾得到过回报倒也可忍下来,如今那人明明白白的表明要和她过一辈子了,她反而觉得惶恐起来,紧张,不安,患得患失,有些无所适从,所有的表现都太过本能和青稚,以为爱就要分秒相拥,时刻相爱,每天除了甜蜜就是幸福,地球都要围着她们转一般,没有工作,没有困难,只要爱情。
太过理想化的爱情,注定是要吃些苦头的。
因为有了理怨,所以心里再难平静,说起话来也会夹枪带炮,举一反三,苏维如果这时候过来安慰,她就一定委屈的大颗掉眼泪,不停的数落他的不对,虽然心里并不是这么想的,却总想在对方那里讨到便宜,好像这样就表明他更爱她一些一样,而如果苏维沉默不语,她就会突然伤心起来,心里暗想他一定是厌烦她了,不然为什么连话都不同她说,连反驳都没有了呢?于是原本的埋怨变成了愤怒,久而久之就成了心疾……
那段时间里,真是糟透了,她不明白她们是怎么了,明明经历了那么多才最后走到了一起,怎就无法平稳的托起这幸福继续走下去呢?孩子也有了,父母也亲上加亲,按理说他们没有任何负担应该幸福的让人羡慕才对,可她就是不懂,家里的笑声为什么越来越少,苏维的脸上为什么疲惫越来越多?
最激烈的一次争吵是因为苏念烧的厉害,苏维却人在外地出差无法赶回来,两个老人都匆忙赶到医院里,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手抖的厉害,他的电话号码就在屏幕上,却始终无法按下去。
待苏维三天后回到家里,她几乎是在两人一照面的时候就发了火,不停的责备他的不负责,暗讽他在逃脱做父亲的责任,他只沉默着道歉,神情极倦极倦,待她哭也哭够了,闹了闹够了,他才说:“我去做点吃的。”
“不敢劳驾!”她怒喝着转身离开,跑到客房把房门上了锁,一个人就倒在床上发呆。
几乎是前后脚,门外就有了脚步声,她知道是谁,可是她不想开,两人也生过气,却从未如此,她这次是气极了。
苏维在门外站了好半天,突然开始开口,他说了很多,他讲两人人最开始认识的情景,讲学校里的一点一滴,讲那六年的婚姻,讲初次离别的日子,讲后来的相遇......最后的告白,她从床上爬起来,也坐到门边,两人靠着门一个讲一个听,讲的声音越来越小,听的却越来越有精神,待到那门外再没有声响以后,她才轻轻拉开门。
他半靠着墙边,己经睡了,西装尚来不及脱掉,袖口的扣子都有些脱线了。
一瞬而己,这场战争就结束了。
原来闹来闹去,求的,也不过就是这男人的在乎与珍惜。
云开雾散,阴郁不见。
也懂了,爱也要建立在生活之上,没有人做得到十分,那么,七,八,分就好了,何苦带他至此呢?
那天的他就如今天一般,睡的极沉,极沉,唉,谁也说不清男人和女人究竟哪个更累一些,但她以为,不和谐的爱情才是累,人总是无法一直天真下去,有些东西该舍该压该抛就该痛快下手,女人也好,男人也罢,进退之后脚步相平,就是最好的,毕竟生活生活,要先‘生’才能幸福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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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有话:婚姻是个坎,进去只是第一步,两人的磨合一定不止这些,但不想文一直无穷无尽下去,只好停笔,因为内容无趣所以送六百字,方和最后一百问会在七天后奉上,想拍砖要拍的轻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