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人的防备和警觉心都会降到最低,雅灵正是这样的典型,而且,不只是防备心,连表情和神态都会放松不少,完全是忽略了餐桌那面还有一个温柔的宁先生正一眼不眨的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眼皮有些打架,都怪这餐厅里的气氛太好,舒缓的音乐是最好的催眠曲,特别是在人的安逸细胞活悦的时候,这曲子简直如同妈妈的手,轻轻的抚过雅灵的身TI,慢慢的随着时间一起覆住她的整个全部意识,她单手撑着下巴,勉强又喝了一口据说能养胃的那个汤后,就再也睁不开眼睛了。
“雅灵?雅灵?”
这么轻柔的声音,哪怕是打扰了她的睡眠,她都没有办法动怒,半梦半醒间,思维迟钝的可以,她很努力的想认出这说话的是谁?为何自己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向他投降,愿向他俯首称臣?
“雅灵,不要睡,会着凉的。”
那人这样对她说,却不忍心叫醒她,似乎她这样安心睡去的样子很珍贵一般。
她的手开始打晃,渐渐的撑不住她的小脑袋,忽然手一错,头失去了支撑,就这么歪歪的向侧面倒下去,心中一惊,梦里也燃起了危机感,还未真的撞到哪里,就己经扁起嘴,预料到自己恐怕又要伤到了,只是形动比意识慢了很多,竟无法自救呢。
然后,一个暖暖软软的东西就接住了她,像是被绵花絮满的枕头,还是暖烘烘的那种,她用脸颊磨梭了两下,就不再动了,心里隐约感到有些怪异,却没有心思计较太多。
饭后小睡,是一件多么令人惬意的事情啊……
梦里的世界五采斑斓,她的梦一向单调,不是黑就是白,不是沥沥的雨,就是空落落的天,何时像这次这般丰富多彩,流连不己?
她梦了自己飘到了半空,从上向下俯视,在她下面,隐约有一幢房子,她看不清它的具体形状,却能看到那门前站着一个男人,他在向她招手,他说:“雅灵,下来,不要飞到那么危险的地方。”
他在担心她,这个认识让她无端由的感觉到幸福,转而向下,慢慢飞到他的头顶。
他仰头看她,神情里有焦急有惶恐,还有幸福,她有些迷惑,问他:“你为什么要我回来?”
他伸长手臂,想拉住她,她又有些怕,退后了一些,再次问:“你为什么叫我回来?”
“你要到回到我的身边来,这里才是你的栖身之所。”这样说着的男人,声音是如水般的温柔。
她有些醉了,又下落下些,视线扫过面前的景致,忽然一阵悲伤涌来:“不,我该怎么办,我不能回来,这里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我只能一直飞。”说着,就用双手捂着自己的双眼,声音惶恐起来:“我为什么没有家,为什么没有?好累的,上面很冷,空气很少,我的衣服挡不住寒流,我也想有个家,我也想回去。”
男人听这话,神情就悲伤起来,他缓慢的看过他们周围的一草一木,眼里的色彩一点点的褪去,褪成灰,褪成白,褪成同她一样的瞳色,他回头看她,微微张开双臂:“到这里来,我来做你的家,它们都不要了,只有我,好吗?”
“只有你?”她歪头,半懂的孩子一样,怯怯的扫过那漂亮的房子,和院里所有的一切,不确定的问:“它们,很漂亮,我什么都没有,我只有我,你会后悔的。”
他是真的伤心了,眼泪像钻石一样从闪在眼眸里,他的双臂慢慢放下,放下......她看到这里,心也再次凉了下来,突然,眼前抖落几片白羽,他身后洁白的翅膀嗖的一声打开,她惊呆了,愣愣的停在半空,一直到他飞到她面前,带着让她安心的气息,张开双臂把她护在怀里,她才从惊愣中缓和过来。
“如果你感觉到恐惧,那么,我到上面来陪你。”他雪白的双翅把慢慢收拢,把两人都包裹住,他在她耳边说:“家,很简单的,有你,有我,家就有了。”
她的泪因男人的话就这么掉了下来,擦不干一般,明明是幸福,却仍抑制不住的想要哭泣,究竟是积压了多久?还是跨过了多少的山,越过了多少的艰难险阻才得到他这样的一句话?她不清楚,她什么都不清楚,她只是哭,哭的狠狈,哭的一塌糊涂,哭的弄脏了宁思远的外套……
宁思远……的外套?不是双翅?!
她一时间的清醒,头从男人的外套里挣了出来,入眼便是他满满收敛不住的心疼,她一征,几乎就要分不清梦境和现实的差距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她这样问,头却向四处瞧着:“家?没有了?这里……是哪里?”
男人眼色又是一动,横过手臂又把她捞到怀里,她呆呆的无法回神,梦里那个温暖的怀抱与此时的为何如此的相象?
“不管你梦到什么?都不算数,都不是真的,只有我是真的,听到了吗?你就在我怀里,感觉到了吗?不要哭,不要再哭了,它们流的太多了,乖,忘记,忘记它们……”
她鼻尖有些痒,眼里有些胀,却还是无法回神:“家呢?你…..他……我的家呢?”
她问的茫然,他把她拉到面前,捧着她的脸,上面的泪痕还很清楚,只是眼神还有些焕散,心里一动,双唇就像是没有了控制,只凭着自己的感觉印上了那两片思念己久的地方,她木然的没有反应,他急急的求索着,直到感觉她开始挣扎,才放开她不住的在她耳边说:“我来,就是为了给你一个家,有你,有我,我们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