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白浩一时摸不着头脑,说道:“斗志?”
赵丽颖张开右手,上面有一张透明的水晶卡,她如同见鬼一般,看了看水晶卡,又看了看白浩,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刚刚明明显示他有斗志的,没理由出错的。”
“班长?”白浩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因为她已经自言自语好久了。
赵丽颖回过神来,虽然很不死心,但是这测试水晶卡(初测卡)现在确实没有感应到斗志的存在。
“没什么事,可能是我眼花了。”赵丽颖将初测卡收回斜背包,从床边站起来,说道:“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回学校了,从昨天昏迷到现在,你先吃点东西再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给你伯母报个平安,给你买的。”
赵丽颖拿出一台新手机,五寸触控屏,超薄手感超好,一看就不便宜。
“这怎么好意思。”白浩没有伸手去接。
她将手机塞进他手中,微微一笑,说道:“你想得美,我还没给男孩子送过东西,这是借你的,加上之前的钱,一共三千块,到时候赚钱了要还我六千。”
“这么黑。”
赵丽颖又交代几句医院生活的问题,便离开了病房。
“妈,我没事了,您不用担心。”在平静一会后,他拨通了妈妈的电话。
“今天有些晚了,明天再回来吧,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说完,电话便挂断了。
他能从电话的这边感受到妈妈的累,不但是身体累,更多的是心累。
将手机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他又看了那个白色的文件夹,在上面有个纸条,那是赵丽颖留下的:逃避只会酿成更多更大的悲剧,赵丽颖。
他将纸条放在一边,深深呼吸,翻开那白色的文件夹。
那绝美的脸颊,就在前些天还活灵活现地出现在眼前,那甜美的声音,就在前天还飘荡在耳旁。而现在,他却只能看着她的照片,后悔,内疚,懊恼。
在照片的后面,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的字迹是陆小琪的,他闭着眼睛就能认出来,还有这纸上的清香,那是沾染了她的气息。
这是一篇日记:今天又看到浩哥了,你还是不肯跟我说实话,你是下定决心要离开我了。我应该恨你,但是你是浩哥,我怎么恨你,我太了解你了,我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你是这样的,总喜欢自以为是觉得你想的就是事实,你也许觉得你对我来说可有可无,其实我想一定是张林风跟你说了什么,我不在乎他说了什么,我说给你四天时间给我一个理由,我要什么理由啊,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我就是想你有一次能够站出来,不要拿逃避当作应对,不要再弱懦下去,能够为了我变得勇敢一点。但你还是逃避了,而且逃避的方法一劳永逸,现在快要转钟了,还是没有你的信息,我要来找你,我一定要让你亲口承认,你心里还是有琪琪的。
纸从白浩手中滑落,但他已经毫无知觉,他双腿蜷曲,双手抱在腿上,头深深埋低,身体不停的颤抖。
他,哭得像个孩子。
“为什么会这样啊?老天,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惩罚我!”
在心中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他的脑海中不禁又想起那天的情形。
“陆小琪,从今往后,你不要再来烦我。”他咬着牙,每一个字像针一样扎在自己心中。
“浩哥,你怎么啦?”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给你留点脸,别再缠着我!”他强装一副厌恶的样子,双手放在背后,怕她看到那捏得发白的指头。
“发生什么事了?”她拉着他的手,紧紧不放。
他回身将手抽出来,反手一个耳光,“啪啪啪”的声音不停在空旷的大厅里回响,这一声又一声的回响,仿佛是抽在了他的心里,他感觉心如刀割。
她捂着脸,哭着向外跑开。
在最后,她咬咬银牙,回过头,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究竟怎么了?”
而回答她的,只有一个“滚”字在空中不停地回想。
“四天的时间,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理由,我们从此再没有半点关系。”说完,她向自己的跑车奔去,她其实跑得很慢,她期望着,那双手能够拉住她。
而那双手,此时正捂着脸,蹲在大厅里,整个人不停的颤抖。
他当时也曾站起来,他也曾向外追去,但是在踏出一步之后,他的脑海中浮现张林风那阴毒的声音:“展浩,离开小琪,否则,你也知道伯母已经一身病了,不想让她意外早逝吧,相信我,我动动手指头就可以办到。”
他没能再往前一步,就像他在张林风面前没有一点挣扎,只有认命。
“张林风!”在病床上,白展风牙齿咬得直响。
然后,现在的悔恨又有什么用呢。
他靠回床上,盯着外面的风景发呆,直到太阳落下,月亮升起,他没有丝毫的反应,双目呆滞,就仿佛被胶水沾住一般。
他在这几个小时内,回顾了自己生命中有记忆的部分,过去他总是在埋怨上天不公,现在才发现,原来最后的症结全在于自己。
他想到:
努力学习,虽然未必进入最高学府;
认真工作,虽然未必得到老板赏识;
珍惜友情,虽然未必获得丝毫回报;
善待爱情,虽然未必能够步入婚姻。
因为天道不公?
因为自己不争。
从今天起,我不必再进入最高学府;
从今天起,我不必再得到老板学识;
从今天起,我不必再获得丝毫回报;
从今天起,我不必再渴求步入婚姻。
因为如有神助?
因为我会争取。
白浩仍然紧闭着双眼,他的脑海中不停的闪烁过去的画面,那些失败的场景,那些残酷的冷言冷语,那些无法挽回的悲伤结局。
他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能再逃避,要拼尽一切去争取。
过去发生的种种,此刻全部化作养料,将一颗搏斗的意志在心底种下。
万年的沉沦,一朝苏醒,天地为之变色,白天化作黑夜。
“琪琪,我多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保护好你,一定会。”白浩睁开眼睛,看着那漫天的黑夜,他的嘴角写满了坚毅,他的眼角含着热泪。
“没钱看什么病?起开,糟老头。”在病房外,传来一阵吵闹,说话的是个年轻的护士。
“姑娘,你行行好,我们没病,您就让我们在这里避避风,您看我孙女这么小,他受不住外面的风寒。”年迈的老人,言语间带着一丝衰求。
“你把这里当免费旅馆了是吧,你们快走,别把细菌带进来了,再赖在这我叫保安了啊。”年轻护士道。
这时,一位中年男子走过来,穿着一身保安服,他挤眉弄眼地说道:“小茹,发生了什么事?要我的帮忙吗?”话语中,夹杂着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淫亵之意。
而这名护士生着一副小眼黄瓜脸,看到这保安后脸上挂满了笑意,扭捏道:“冲哥,这两个臭要饭弄脏这里了,你看,不知道有多少细菌呢。”
“滚!”中年男子偷偷捏了一把护士的屁股,脸上享受得不行,但对这一老一少,却是毫不留情一声吼。
“马上跟老子滚远点,否则见一次打一次!”说完,还看了一眼护士,护士一脸崇拜地看着他,这让他得意得不行。
“现在的年轻人啊,妙妙,我们还是去那个公园吧,只是又要苦着你了孩子。”年迈老人站起身,将小女孩牵下来。
小女孩懂事地点点头,脏兮兮的脸上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冲保安护士哼了一声,跟在老人后面走。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欠揍是吧。”说着,保安卷起袖子向小女孩抓来。
“住手!”这时,对面的病房打开了,这是尊贵级病房,能住在里面的非富即贵,听到这声音,保安立即停止行动。
从病房里出来的,正是一身白灰相间病人服的白浩,他不能放任这可怜的老人和孩子被欺负。
若是换作以前,白浩也会看不过去,他也会想帮忙,但他绝对不会付诸行动。但现在,他不会再逃避,遇到想做的事,就要义务反顾去实现,怕麻烦躲麻烦,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只有战胜麻烦,才能真正的解决问题。
“真不好意思,让这两个乞丐吵到您了,我这就赶他们走。”保安还以为白浩是哪家公子哥,恨不能给他**趾。
白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他的工作牌,说道:“13号,我记住你了,希望你下次知道尊老爱幼。”
“是是,您教训得是。”保安吓得魂不附体,被一个有权有势的公子哥举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白浩也懒得理他,来到已经停下脚步的小女孩面前,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道:“小妹妹,去哥哥房间里面睡觉好不好,就是有药的味道不好闻。”
小女孩看了看老人,老人点了点头。
三人进入病房,原本护士还想阻拦,却被保安拦住,然后冲白浩讨好地笑了笑。
“有前途。”白浩指了指保安,然后关上房门。
这是一间最高规格的病房,里面放着两张床,其中一张是病床,而另一张是为陪伴的人装备的,有一个五平米左右的卫生间,毛巾洗涮用品有十多套,头顶的灯是节能护眼灯,灯罩上的装饰有几颗透明的水晶,四周的墙壁挂着知名油画的高仿品,床头柜子是用正棕檀木打成,上面放着二百多块一盒的空气清新剂。
小女孩满眼都是好奇,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豪华的房间,她在这里摸一下,那里嗅一会,整个人快乐极了。
白浩看着这个小天使开心活泼的样子,感觉自己的选择实在是太对了,而曾经,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做出这种选择。
“这个女孩子可真漂亮啊。”老人看着正在床上翻开的那张照片,目光柔和。
白浩的目光又落在那张绝美的脸上,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
“哥哥,你怎么了?”小女孩摇了摇白浩的腿。
白浩赶紧擦干眼泪,换上笑脸,摸了摸她的脑袋道:“没事,你去把脸洗一下吧,都成花脸了。”
说着,捏了捏她的鼻子。
帮她拉开卫生间,她开开心心地跑进去,又对着这些新奇的东西仔细研究。
他坐回床上,背靠着窗子,从文件夹里拿出这张照片,虽然他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但他眼角的泪却丝毫不曾停歇。
“她对你很重要吧。”老人似乎对些一点也不避讳。
“我对不起她。”白浩在看了一会后,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老人点了点头道:“你们都还年轻,现在知道也不晚,补救就是了,何必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