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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朴邑平因故意杀人罪,判处了死刑。在重案组员的陪同下,金在希亲眼看着朴邑平伏了法。

从海里打捞起来的那名警员,早已在医院度过了危险期,而警方也继续沿着海边一直搜索到深海,还是没有找着崔成赫,金在希知道这代表什么,但是她不愿意就这样认输,她宁愿相信崔成赫是漂到了某个地方,也许受伤了,也许失忆了,所以还回不来。崔成赫一定不会死,一定……

转眼间,已经步入高三了,金在希还是那个喜欢盯着窗外看,爱交白卷的金在希,只是,最多的时间是听着MP3在纸上涂鸦着。

勾勒出脸庞的轮廓,添上精致的五官,金在希认真的挥动着手上的铅笔,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一旁的娜吉好奇的探过头来。“在希,你在画什么?……是崔……”成赫?娜吉没敢说出来。

“为什么总是画不像呢?”将画稿揉成一团丢掉,金在希又重新在纸上勾勒着。

“在希?”娜吉不明白的看着金在希。明明就很像啊,自己都在惊叹她的学习能力呢,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能把想画的像画得那么神似,为什么她总说画得不像呢?

“还少点什么……”看着又一幅完成的画稿,金在希皱着眉头。MP3传来优美的旋律,还是崔成赫最爱的那首《爱上你很快乐》。

成赫,为什么总感觉缺点什么呢?是哪里出错了呢?成赫……我想你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在放学路上,道路好像变得特别的长,就连四周也总是显得那么的冷清。

以前每一段路都有成赫你的陪伴,现在……只有MP3里你最喜欢的歌曲陪着我走过每一条街,每一段路;陪着我度过每一分每一秒了。

站在马路边,金在希凝望着某个角落。

那里,就是当初成赫为了救徐雅兰而被围攻的地方,那时,看到成赫拉着徐雅兰弃自己而去,我的心,嫉妒了……也是在那里,我才发现了自己的感情……

金在希闭上眼睛。同一个地方,同一个季节,同一种淡淡的风迎面吹来……风里却没有成赫你的味道!

睁开眼,风儿不大,却将她眼角的湿热吹干了。风儿啊,可以吹走我的泪珠,吹走我的哀愁,吹走我的伤痕,却吹不走我的回忆与牵挂。成赫,现在的你,到底在哪呢?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崔成赫失踪已经将近三个月了,学校里的学生都深信崔成赫已经死亡的消息。

“是个好学生呢。真可惜!”

“这么一个优秀的学生,实在是太遗憾了……”

从教务室经过,金在希听到的都是些关于成赫的惋惜。

“在希,下一节没课,我们要去自习室自习,你要不要去?”察觉到金在希的闪神,娜吉问道。

“我不去了,你们去吧。”

“好吧,那我去了。你一个人回教室,没问题吧?”说实在的,她真的有点担心在希。

“没事,你去吧。”

“嗯,我走了。”

“走好!”刚送走娜吉,金在希就看见尹心朝自己跑了过来。

“在希!!”尹心挽起金在希的手臂,“你要不要去自习室?”

“不去,我想先回家。”

“回家?还很早呢。”

金在希没有说话,只是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那我们一起回教室吧,我刚好要去拿资料。”尹心笑着跑上去,又挽上了金在希的手臂。

“好啊。”看着尹心灿烂的笑容,金在希象征性地微微一笑。

“其实一开始大家都知道崔成赫死掉的事实了,只是在希不愿意承认,警方才会一再的搜寻,现在都过了这么久了,警方也放弃了搜索,这就证明,崔成赫的确是死了,只不过尸体不知道漂到哪去了。”

“成赫跟在希都好可怜喔,死掉的人,连尸体都找不到,活着的人,却还要天天……在、在希?”一看到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刚才还在叹息的女生马上闭上了嘴巴,不敢再说下去了。

“你刚才说什么?”

“在希,别误会,我们……我们没有恶意的。”几个女生慌张的解释着,金在希的脸色很是吓人。

“什么叫做连尸体都找不到?成赫根本就没有死,为什么要这样说?”金在希全身都在擅抖着。当她听到从同学口中说出‘连尸体都找不到’,她的心,像是被利刃刺穿了似的。

“没有,在、在希,对不起……”

“在希,她们没有恶意,你不要这么紧张。”看到这样的金在希,尹心的心里也很不好受。“我也相信成赫没有死,他一定没有死的。”

“成赫不会死的,成赫会回来的!他说过,他不会丢下我的!”金在希大吼着,心脏边传来了剧痛。

“在希,你怎么了?在希?”尹心着急的扶住金在希。“你的脸色好难看,是不是又痛了?”自从崔成赫失踪后,金在希就患上了心痛的毛病,每次发作,就会像现在这样,脸色苍白得吓人,全身擅抖着。

捂着心脏,金在希深吸了一口气,看了她们一眼,抓起书包跑出了教室。

“在希……”尹心大吼着,“喂,你们几个,没事在这里聊什么天,难道不知道在希心里有多难受吗?”

“对不起……”

真是气死人了。尹心瞪着她们,心里却也着急。

寂静的海边,只听得到海浪一阵一阵的打在沙滩上的哮呜与风声,远处的一个身影飞奔而至。

“成赫!崔成赫!”

大海的海浪声淹没了金在希的吼叫声。

“崔成赫!你在哪?快回答我啊,你再不回来,我一定会揍扁你的,崔成赫,你听见没有……崔成赫……崔成赫……成赫……”泪水突然像是崩了堤的河坝,金在希无力的跌坐在沙滩上。她不愿意相信崔成赫死亡的消息,是想给自己一个希望,一个期待,让自己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可是现在,所有的事实却让她不得不去面对这个悲剧。

“成赫……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我……不是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吗?不是说好了,以后都不会离开我身边的吗……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再凶你了;我答应你,以后都听你的;我什么都答应你……只要你回来……成赫,回来啊……说过的话就要负责,你不可以食言……不可以……成赫……”

天色渐渐昏暗,金在希无助的坐在海边抽泣着,头顶传来一阵飞鸟的叫声。金在希抬起头,看见了霰雪鸟飞过。仿佛看见了什么,金在希突然笑了,笑得很美,但是眼角的泪水却流得更凶涌。

‘成赫,我接受了,接受了你不在的事实,虽然心很痛,但是,我不再自欺欺人了,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不会再有崔成赫这个人,但在我的世界里,永远有一个叫崔成赫的人居住……在海边,我有过轻生的念头,那一瞬间,我听见了霰雪鸟的叫声,当我抬起头,看到了天空……我看到了成赫你的面容浮现在苍蓝色的天空之上,那时的我笑了,因为我看到你,快乐的笑着,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指间的笔停顿了一会,想起崔成赫,金在希的嘴角微微一勾,却满是苦涩的味道:是啊,成赫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一个不懂事的小孩……

‘我想了很多,冲动的金在希要学会理智的生活,不能在像以前那样无知了。所以,我要好好的活下去,替你活下去,成赫,你不会反对吧?不会反对我接替你的生命吧!’

停下笔,视线不自觉的移到了一旁的相片上,胸口传来了闷痛感。金在希抚上相片,泪水一滴一滴的滑落着。

成赫,你说过,不会再让我伤心落泪了,可是……

“成赫,我好想你……”

如果可以,我宁愿死的人是我,而不是成赫你。

“在希!”

抬起头,金在希看见一张跟妈妈一模一样的脸孔。

“在希……”

“妈妈……”看到姨妈的那一刻,金在希的泪水彻底崩溃了。

“可怜的孩子,怎么能让你承受这么多呢……”王女士心疼的抱住金在希。

“妈妈,我好想成赫,真的好想……想到心好痛,好痛……妈妈……”

“妈妈知道,妈妈都知道,在希乖,什么都会过去的,都会过去的……”姐,在希的痛,你看不到吗?她才18岁呀,就承受了比大人还要痛的伤,你在天上,就不会心痛吗?

看着怀里的在希哭成泪人儿,王女士的心都揪到一块了,泪水也不由自主的跟着滑落。

分针还是不停的转动着,每个人还是不停的忙碌着,为生活、为学习、为了自己的目标……

树梢上枯萎掉的树叶失去了支撑,缓缓坠落着。

看着窗外的落叶,金在希有点闪神。

“在希,怎么了?快点吃吧,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瞧见金在希突然间的沉默下来,娜吉轻轻喊着,顺手夹了块烤肉放进她碗里。

“是啊,可是好不容易抽出时间来吃顿饭的,高考的压力实在太大了,连吃顿饭都要拼命的挤时间出来。”尹心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饭,好像一合上嘴巴,眼前的食物就会消失般。

“你以为都像你呀,平时不好好学习,现在才来叫苦!”

“喂,孙玉珍,别说我,那等于在说你自己。吃你的饭吧。”

“在希,吃吧。”

“嗯!”点点头,金在希微笑着拿起餐具,却习惯性地住左边的坐位望了过去,一抹失落感瞬间闪过,没有让任何人发觉。

“在希最近心情好像不错呢。”孙玉珍看着金在希,“变得开朗了很多喔。”

“是吗?”很开朗吗?这样,是不是就会好过点?

“是啊,还记得你刚来学校时那个冷酷样,差点就没把我们给冻僵。还好我们死缠烂打,才打动了你,让你跟我们交朋友。”孙玉珍笑道。

“对啊,不过,也证明我们的魅力无穷嘛。”尹心也不忘插一句。

“嗯,虽然后来你跟成赫两个人拍拖……”

“嗯?”对于孙玉珍突然消失的声音,金在希好奇的等着她把话完。

“那个……”察觉到旁边射来的冷箭,孙玉珍没敢把话往下说。

“没关系,都过去了那么久了。”微微一笑,金在希淡淡的说道。

“真的?”孙玉珍小心翼翼的问道。在得到金在希的肯定后,才松了一口气,“你们俩也太紧张了。当时你们大家还说在希变开朗是因为崔成赫的关系,按我来说啊,是因为我们,在希才会有那么大的改变,话也多了,笑容也多了,不是吗?”

“在希,吃吧,别听她说那么多废话,一点营养都没有,吃饭要紧。”娜吉挟了道菜给她,对于不懂得看脸色的孙玉珍,连话都懒得接下去。

“谢谢!”是啊,都过去那么久了,可是,为什么原本该淡忘的东西,却反而更加的清晰呢?

‘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呢,转眼间都到了落叶的秋季了。

成赫,你知道吗?事实上,我不想说话的,却每天拼命的说话,我也不想笑,却总是笑着,身边的每个人都说我已经脱离了那段阴影,说我的生活开始变得快乐,于是我也就认为自己真的快乐。可是为什么我看到身旁的恋人,就会想起你;看到别人吵架,就会想到你;走在路上,会习惯性的回头;在人群中看到个相似的背影就以为是你,听到熟悉的名字胸口就撕心裂肺的痛…为什么看见秋天疯狂掉落的叶子我就忘记了该前进,看见天色渐晚路上暖黄色的灯火就忘记了自己原来的方向……

都是因为你,崔成赫!’

‘成赫,圣埏节到了,曾经想过,可以两个人一起牵着手,走在大街上,开心的闹着,开心的笑着。可是,当我走在街上的时候,我只看到了路人的笑脸,看到了恋人间的甜蜜,看到了所有人的欢乐,却看不见你……天气很冷,却比不上我的心冷。有一种撕裂般的疼痛在心脏里牵扯着,蔓延着。满街的欢笑,唯独我一个人哭泣着……成赫……真的……好想你!’

‘以为伤心会少一点,难过会淡一点,可是,每每想到你,就有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紧紧地包围着我。成赫,我一直在努力地活着,努力的为你活着,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时间依旧在转动着,可你在我心里,却依旧没有移动过。现在的你,一定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感受着我的心情吧,很苦很痛……’

‘今天在图书馆翻到了一本书,里面写着:经常站在某人的左手边,某个人的心里就会记住那个人,因为左边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记得成赫你也跟我说过这句话,可是,你接近了我的心,却又离开了为你而留的位置。如果还有机会,我也要站在离你心脏最近的地方……这样,就算到了不同的世界,你也永远不会忘记我。但……还有机会吗?答案是……没有!’

随着金在希心情日记的增加,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着,很快地,步入了盛夏,步入了高三的最后阶段。

教室里,班主任讲完了课本,看了看时间,“同学们,很快你们就要面临高考了,要加油喔!现在离下课还有些时间,不如我们来谈谈志愿吧。谁先来……好,明东,说说你的志愿吧。”

姜明东高兴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我想要成为一名成功的商业人士,把生意做到国外去,很赞吧!”

全班同学哗然一笑。

“嗯,很不错的想法呢。那么在希,你呢?”

突然被点到名,金在希缓缓的站了起来。

“说说你以后的志愿,想做什么?”

‘我的梦想是要做一个自由的画家,只画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办一个画展,让所有爱画之人都能来欣赏我的作品。看到别人脸上满足的神情,我就会觉得很开心了。因为他们也因为我的画而感到开心。’

脑子里突然忆起了崔成赫说过的话,金在希看着班主任,坚定的说出两个字。“画家!”

班主任诧异的看了一眼突然乱轰轰的教室,又望向金在希,“画家?不是女警?”

“不是,我不会当女警。”

“嗯……我还以为在希你的志愿还是跟以前一样,当一个精明干练的女警官,为我们国家造福呢。呵呵。”

“不想再让关心我的人为我担心,为我难过。警察生涯……带走了我妈妈,也带走了成赫,我不知道它还会带走我身边的谁,或许是我最关心的人,也或许是我自己。不管是谁,我都无法再去承受了,我现在,只想要做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为考大学而努力,为理想而奋斗……我的梦想是要做一个自由的画家,只画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办一个画展,让所有爱画之人都能来欣赏我的作品。看到别人脸上满足的神情,我就会觉得很开心了。因为他们也因为我的画而感到开心……”

整个教室陷入了寂静中,所有同学的眼中都闪着泪光。是啊,还只是一个高中生,就承受了这么多不该承受的一切,能熬过来,就已以很值得庆辛了。班主任调整了一下心态,“很好的志愿,老师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下一个同学,谁呢?……说说看。”

强忍住欲夺眶而出的泪水,金在希坐回座位上,看着桌上未完成的画稿。

成赫,你无法完成的,就让我替你来完成吧。我说过的,一定会做到。这是我跟你的约定喔!

笑容浮现在脸庞上,只是,多了些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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