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生意怎么样？”萧云凯下午没课，来到了店里。
“不怎么样，我刚问了陆静洁，没有做成一笔。”由于萧云凯中午在学生会开会，郝文林已经先萧云凯一步到了店里。
今天是陆静洁第一天正式上班，她想博一个开门红，谁知事与愿违。看着陆静洁失落的表情，萧云凯安慰道：“没有关系，生意总归有好有坏。”
“今天不是好坏的问题，根本就是生意萧条。”陆静洁说道。
“正好，我们可以把介绍卡片整理好！”
文物鉴定是一门高深的技能，要求有专业的知识，独到的眼光以及丰富的经验。店里的文玩都是萧云凯从金胖子那里进来的，大多几百几千，谈不上高档，但对材质、年代等的鉴定要求同样不低。如果这点基础都打不好，就谈不上在文物界有什么成就。这也就是当初袁国雄与萧云凯第一次见面时，建议萧云凯先开一家文玩店的原因。
好在萧云凯最近认真研读《大全》——那本他在图书馆夹层中找到的旧书，文物鉴定的能力有了显著提高。
“这手玩核桃大概十年，从个头来看，应该是野山核桃，材质属于中等偏上。”萧云凯拿起一对核桃说道：“但它们的成色分布不均匀，纹路堵滞，影响了升值空间。”
陆静洁仔细听着，笔头快速地记录。郝文林则不相信，拿起金胖子提供的进货单，果然，上面清楚地写着“野山核桃”。
“文林，我说，你就拿着进货单对，有说错的你就提醒我。这样挺好，书本知识转为实践能力！”萧云凯找到了一个锻炼的好方法。原本应该枯燥的活儿也因此变得有点意思。
到下午5点的时候，店里的存货已经整理了一大半。
郝文林和陆静洁正把卡片一个一个附在文玩上，萧云凯则去附近小店买饮料。
在路上的时候，他想到了金胖子。
不得不说，金胖子非常讲义气。说是20万的进货，但萧云凯这一整理后发现，许多文玩估值都偏低，算上还未整理的一小部分，萧云凯估计这批货怎么着也得值30万。金胖子当初还不肯收钱，还好萧云凯偷偷留下了20万支票，不然他肯定心里更过意不去。
“等这批货到本之后，得好好请金胖子搓一顿。”萧云凯心想。
店里面，陆静洁和郝文林也在嘀咕。
陆静洁一天没接到一笔生意，比较焦躁：“你说生意这样萧条，能赚到钱么？”
郝文林说道：“刚云凯不说了么，生意总归有好有坏的，也许明天就好了呢？”
“那也许明天仍然这样坏呢！”陆静洁显得有点悲观。
郝文林说道：“我也不了解这一行，但我相信萧云凯，这种信任是一点一滴累积的。”郝文林讲起了报到那天萧云凯阻止了他与王强的纠纷，讲起了萧云凯对李教官的不卑不亢，讲起了萧云凯站出来顶住了狐假虎威的胡钧天……当然，还有开业那天反抗城管队长、派出所长的欺压，那叫一个解气！
陆静洁原以为萧云凯只是有点爱心，资助贫困学生，还有点资金，开了个店，没想到他身上还有这么多故事。萧云凯在她心中的形象，又高大了几分，也异样了几分。
“别听郝文林吹牛啊！”萧云凯拎着饮料，笑嘻嘻地走进店里。
“我还没吹够呢。”郝文林说道：“有些事我只是不清楚，不然还有的说的，比如袁市长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啊。”
“市长都来了啊？”陆静洁有点不敢相信。在她的脑海里，市长是很大很大的官了。以前在老家，见了村长都得低声下气。市长、县长她见都没见过。乡长她倒见过一次，来学校视察的时候她和小伙伴们在道路两旁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她一眼就看出来走在最前面挥着手的就是乡长，其他人都畏畏缩缩跟在后面，包括在校会上威严的校长。
“是副市长。”萧云凯拖长了尾音，纠正道：“咱们守法经营，自主创业，副市长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萧云凯知道，袁国雄将解开玉佩之谜的重任给了自己，而没有给袁良成，使他和袁良成的关系比较微妙。说起来袁良成是副市长，和自己这个大学生八竿子打不着，地位更是悬殊，但袁国雄当众交待玉佩之事，显然是要袁良成配合萧云凯，这就使两人的地位关系发生逆转。
“刚陆静洁还在担心我们生意萧条，毕竟决定我们生意的不是市长而是市场。”郝文林说道。
“在华夏，有市长，就会有市场。”萧云凯说道：“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有信心。”
黄昏时分，吉大山拖着小三轮走在夕阳下，小三轮上放着环卫工作所需的扫帚、簸箕等工具。他不需要上夜班，收工了。
路过“格桑花”文玩店的时候，吉大山朝里瞅了瞅。正好与萧云凯目光相对，于是他走到门口，说道：“萧老板今天生意可好？”
萧云凯摊摊手，笑道：“你看呢？”
吉大山看看店里，有点囧：“刚开张，正常，正常。”
萧云凯把吉大山随身的水瓶拿了过去，边倒水边说道：“你在这街上工作时间长，看到的也多吧？”
“那可不是！”谈到这个，吉大山就兴奋了：“俺在这里十多年了！这里以前就是风景区，但店不多，除了有几家老店，其他都是这些年开发出来的。”
“也包括对面那家‘春荣’古玩店？”郝文林问道。
“嗯呐。”吉大山接过萧云凯倒的水，喝了一口，说道：“那是家黑店，大概三年前开的。俺听说那徐老板因为得罪人，已经被处理了，活该！就知道宰客。”
萧云凯和郝文林相视一笑，他们当然知道吉大山嘴里所说的“得罪人”指的是谁。可惜吉大山没有看到那天萧云凯一手举着徐老板，一手拎着陈所长，地上跪着徐队长的壮举。
吉大山接着说道：“俺不懂经商，但是这里的店开开关关俺见多了。俺就总结的，一句话，老老实实做生意。”
看到陆静洁频频点头，吉大山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是不是俺说的太多了？”
“不是不是。”陆静洁连忙解释道：“我是觉得，你总结得虽然朴实，但是在理。”
在陆静洁很小的时候，大人就告诫他，做什么都要老老实实。钞票可以没有，良心不能泯灭。所以陆静洁虽然一直生活得很艰辛，但她宁愿吃别人的剩饭，也绝不去做昧良心的事。吉大山讲的是生意，陆静洁听得是人生。
萧云凯随便抽出一张卡片，拿给吉大山：“我把我店里的商品情况详详细细写了下来，就是要让顾客能感受到我们的诚意，这样他花钱也花得放心，我们赚钱也赚得安心。”
吉大山虽然不能完全理解卡片上的意思，但他理解萧云凯这个动作背后的意思：“俺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开店的。你把价格标得这么实在，赚得可要比别人少多了。”
萧云凯指着空荡荡的店铺，笑了：“这么实在的价格，今天还没做成一笔生意，赚得果然少多了。”
吉大山说道：“俺在这街上也练出了点眼光，就你这样开下去，生意不仅不会差，而且肯定会十分红火。”
郝文林和陆静洁点点头，他们已经理解萧云凯的自信来自哪里了。眼下虽然困难些，但是方向是对的，现在只是在等待时机，积累口碑。
当然，他们不会知道，萧云凯对于这家店的期望，已经不仅仅是商业上取得成功。他需要一个支点，撬动比金钱更重要的“文物梦”，以及那个在开学前夜杨元良传递给他的“华夏文武大会”。
还有，袁国雄所分析的，关于七块玉佩的江湖传言。
萧云凯摸了摸胸口的白玉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