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宿舍里这些女人看我被唠叨了这么久还木楞楞的没有反应,觉得有些不正常,故而由张大乐行使众姐妹的权利一个饿虎扑食把我推到了自个儿床上。我这会儿瞅着床就有点儿别扭,虽说不像电视剧里那些失神的少女一样神经质,但还是相对比较敏感和脆弱的。于是我挣扎的幅度有些大,把张大乐弄得很是尴尬。
我也意识到自己可能太反常了,眼神躲闪的撒着谎:“张大乐你也太莽撞了,被你教训一通不说,还被你压在肚子上……我今天来例假,肚子正疼着呢。”
易皓从厕所回来正好听见我这句,边擦手边啧啧道:“怪不得呢,脸白的可怕。要不我们去跟阿姨说一声,用我们的电饭锅给你煮点儿生姜红糖水?”
我连连摆手:“不用不用……那个锅还是不用为好,一用就要跳闸的。上次被宿管阿姨批评你都忘了么。”
易皓立马不做声了,这个电饭锅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她高中时候在家里被她那专职母亲照顾的无微不至,到大学就有点儿不能适应食堂的大锅饭,偷偷摸摸买了个小功率的电饭锅在水房的电源那里煮饺子吃,赵曼莲和她狼狈为奸。宿舍楼里明确规定是不可以用任何功率在二十瓦以上的电器的。结果人家宿管那里有电表显示,一看示数异常,立刻上来把她俩抓了个现行。赵曼莲还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们是在熬中药呢,宿舍里有人不舒服……”
宿管于是恨铁不成钢的掀开锅盖,声音大的有如晴天霹雳:“你家的中药是包在饺子里熬的?”
秦沁水和赵曼莲都在一旁笑,易皓讪讪的爬到了属于她的上铺。我见着话题已经被成功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也已经不在我这里,心神慢慢松了下来。谁知张大乐还是个锲而不舍的主儿,愣是爬到我床上对着我语重心长的说:“下回出去过夜真的要知会我们一声,你这个迷糊劲儿我们都担心着呢。上午的课也没上,老门都点着你了。”
我听了她的劝才想起要开机的事情,电话是没电了才自动关的。我刚刚插好充电器,并且唯唯诺诺的应着张大舍长的关心,手机里立刻就有一大串信息蹦了进来,突突突的震个不停。
我边想着怎么跟教企业财务报告的老门解释无故缺课的原因,边心不在焉的浏览着短信。张大乐见我非常诚恳的接受了她的劝诫,也满意的从我床上下去爬到了我的上铺。时值午睡时间,很快大家都清静了,只有孙美美在外约会未归。
信息多数是段青颂发来的,问我去哪儿了,怎么不接电话之类的。我按了回复想说点儿什么,又突然发觉说什么都别别扭扭的。我恍然发觉自从我十一点半的时候从那张床上醒来,这么长的几个小时内,我都没有对在我醉酒的情况下和我发生关系的段青丛有什么特殊的抵触和排斥情绪,只有在需要跟段青颂联系的这一刻,我才蓦然感到我和段青丛之间是多么的不伦不类,甚至有些荒谬。
可是这能怪谁呢?酒……怪酒还是怪我自己没酒量?怪自己没酒量还是怪自己酒后疯闹?
总之,都是我自己的错啊。
那个时候的我很奇怪的没有去想另一种可能,也没有想过段青丛要是忍住了没理我这个撒酒疯的黄毛丫头该多好。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把段青丛的心理和性格考虑成一种变数。我只是机械的把他当成一个正常而普通的男人,这个男人又带点儿琢磨不透的陌生,我习惯了用一种敬畏而疏离的态度看他,不会也不敢把这次意外的发生归咎到他的意志不坚上。
事实上来说,我们之间陌生么?一点儿也不,但我就是会不自觉的把他放在高我一等的位置,然后去仰望他,把他当成一个理智如神一般的存在,告诉自己我一点儿都不了解他,不仅仅由于年龄差距的原因,也因为他常年的严肃和清冷。
至于我当时为什么会下意识的这么想,我自己也不太明白。
于是把手机里段青颂的短信翻了几遍,我还是找不出一句适当的话来回复他。脑袋里开始乱七八糟的旋着各式各样的想法,搅得我头疼。最后一条短信就在我头疼的想要去撞墙的时候滑进我眼帘。
“张月茹:小崽子,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咱家的黑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