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马就不乐意了,什么叫“我这种类型”?啧啧,瞧他说起我这种类型时的那个神色,好像当我爸爸还委屈了他似的。我这种类型怎样了?温柔可爱,善解人意,冰雪聪明,妩媚动人……哼,老颜那是实打实的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
这么想着,喜欢我这类型的男人就出现了。我撅起的嘴好歹慢慢放了下来。段青丛二话不说攥起我的手,吻了又吻,又好像不够似的亲了亲我的额头和脸颊。他的脸绷得紧紧的,焦虑而沉痛。我要回握他,却发觉自己使不上半分力气,心里也是又急又痛。他狭长漆黑的眼眸写满不舍和绝望,可是常年严肃的脸却硬是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失态。我很想用手指抚平他紧皱的眉头,很想告诉他不要这么委屈自己,难受也别憋着。
他的声音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哽咽,下巴线条僵硬的可怕,大掌好像用了十足的力气,攥的我手指都疼了,越来越疼。他最后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森寒和嘶哑:“阿梓……你不要死……我爱你……”
我的上帝!
我猛一甩手,一阵僵硬麻木的疼痛从全身各个神经末梢齐齐袭来,当下就整的我再次倒回床上。旁边一声尖锐的猫叫,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我的手边窜走。看来是露娜被我压着了,我费力的转头看着周围,总算松了一口气。
刚刚的,原来只是一个梦啊。
努力镇定心神之后,我才转头把周围的环境端详了一遍。是间病房吧,但并不是像普通我们见到的病房一样是一径儿的白。露娜竟然也被带来陪我,想来我的待遇还不错。那场梦里绝望的告别让我现在都鼻子发酸,但好歹,当我看到旁边柜子上摆着的新鲜水果时,终于心花怒放了一下下。
天知道,我有多久没有吃过正儿八经的食物了。
房间里没人,刚才的响动似乎也没把护士招来。我满以为自己醒来肯定是众星拱月般的,大家都围在我旁边嘘寒问暖,那才符合我作为一个死里逃生的孤苦女人的想象。我心中忿忿,想伸手揪下一颗提子来吃,没料到手还是那么无力,由于用指甲奋力的抓过墙灰,现在我的手指真是一动就疼,疼的剜心裂肺。
我哼哼唧唧了一阵子,总算缓过劲儿来,又一抬眼,脑门上的剧痛又毫不留情的袭来。我回想了一番在那个黑暗地窖的前前后后——原来我真是乌鸦嘴,脑门果然被我磕破了。
不想不要紧,一想就是悲从中来。我现在越发觉得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对劲儿,脑中充斥着不可救药的自怜自哀情绪。最后,我忍不住开始抱怨段青丛为什么不早点儿来救我,非得等到我命悬一线了才不慌不忙亮了个相。想到后来,我甚至开始怀疑把我救出来的是不是我的丈夫段校长,有可能是我的自救行为恰好被某个无聊散步串门子的好心人听到呢?
大概,也许。
也许是上天在惩罚我这个大逆不道的猜测,门就那么嘎吱一响,我头都没动得了,只用眼角瞧见了一脸疲惫的段青丛拿着几张不知道什么纸,边走边看着踱了进来。我不晓得我当时为什么立马就把眼睛闭上了,也不晓得我这样继续装昏迷的动机是什么。
大概,也许。
也许是想让段青丛在我面前上演梦中那场压抑着痛苦和狂爱的深情告白吧。说实话,我也觉得自己甚幼稚。
椅子被他拖到床边,他坐下,手臂支在床沿上,好一阵子没什么响动。我期望听到纸页翻动的声音,但很无奈,现在段青丛明显的不是在看那叠纸,而是在看我。我心里那个紧张,生怕露出马脚,睫毛也不敢抖哪怕一分。
过了一会儿,段青丛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把抓起我的手,我能感觉到他嘴边呼出的热气温温的喷在我的手背上。渐渐的,他的大掌好像用了十足的力气,攥的我手指都疼了,越来越疼。他最后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森寒和嘶哑——
这一刻,我异常窃喜,简直喜的心花怒放朵朵开。
“你再装!我看你还想装到什么时候!没良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