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丛仔细的瞅着我脸上的表情,仿佛生怕错过一丝一毫。他眉梢眼角那种成熟稳健的气质通过这个动作表现的一览无余,微温的声音也是熨帖无比,“那……你是想怎么样才肯跟我回去?”
我撇过头:“不回去,什么时候有段师兄的消息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段青丛的眼神非常明显的黯了黯,声音却强硬而坚定:“你这样,我越发觉得我把他送走是个正确的决定了。”
哎我这暴脾气我……
“你怎么就这么自私!”我忍不住大声起来,手也尽量的把段青丛往一边推,挣扎着要脱开他的怀抱,“你问过他的意见吗?”
“不需要问,他一定舍不得你。”
段青丛的回答斩钉截铁,手也铁钳似的把我握紧了。他的眼睛黑的异常执着,还不等我继续拗劲儿,就一把摁住我:“小阿梓,你还小,你以后会遇到更多人,处理更多事,还有更多的诱惑等着你。我也是你这个年纪过来的,如果不好好看着守着,我不敢保证你会对我们的感情一如既往的坚定。你这个时候最是容易摇摆不定,我不能轻易放你在一边,我怕一转眼,你就已经不在原地了……我这么急着娶你,管的你这么严,是我不放心。我这么说,你能明白么?”
我没有说话,脑子里已经开始思考这能不能构成他如此霸道如此独裁的理由。
段青丛少有这么大段说话的时候,见我没什么反应,脸色变得有些白。他把我端起来放在一边,自己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踱步。他背后的那一大块汗湿在他走来走去的时候特别显眼,脖颈处的黑发都湿湿的,被窗外穿进来的阳光映的一片晶莹。
我痴痴的看了他一会儿,想了想说:“你还是让我在家这边呆一阵子吧。”
段青丛的脊背就那么一僵,他都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问:“要等有青颂的消息了才肯回去?”
我有些不忍心点头,只因为从侧面瞧见他蓦然间绷紧的下巴线条。
他嘿嘿冷笑了一下说:“你们小孩子间的事情,我若是吃那些干醋,也怪没意思的。只不过我还不太确定,你究竟清不清楚我是你的丈夫。”
我忙争先恐后的表明态度,他的后背让我莫名的心慌,他还从未这样冷冰冰的拿一个背影对着我:“我当然清楚,我喜欢你,我想嫁给你的。”
“小东西……”段青丛还是用那个宠溺的称呼,只不过唤起来有些像是在叹气,“你那个淡漠的性子,也就喜欢这种程度了。”
哎?喜欢竟然都不行么?我有种冲动要张口说“爱”字的,可惜一来我没说过,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二来段青丛自己不也没向我说过这个字?于是嗫嗫嚅嚅的,就是窝囊的没说出来。
段青丛停了一停,直接就朝门边走了,边走还边说:“你要是愿意,就留在你奶奶家住吧。这里始终不安全的。想回家了就叫我接你。”
我站起身来,心里好像有些空落落的,叫住他问:“你怎么又同意了?”
段青丛扶着门框稍微回了回头,还冲我笑了一笑,非但没有什么回眸百媚生的情调,反倒还有些苦涩:“我总舍不得逼你的。”
于是,我真的乖乖听话,在我奶奶家暂住下来。我晓得段青丛这么安排的苦心,既是为了避免我和父母的尴尬,也是为了就近缓和跟父母的关系。到了奶奶家的时候,我开了机,那些涌进来的短信和来电提醒真是把我炸了个心慌慌。
我记得原来我手机没电关机的时候,段青丛电话打不通,常常板着脸训斥我,说什么也要给我办一个错失来电的提醒业务。我还挺不以为然的,只觉得段青丛在某些时候真像个小爸爸,冲他撒娇的时候我也这么说他,他表面上没介意,但总归要采取这样那样的方式为自己作为丈夫的尊严讨个说法,譬如说把我拎到床上一顿揉搓之类的,末了还要说一句:我要是你爸爸,能这么对你吗。
我很感慨,加上我奶奶进门就对我絮絮叨叨,说什么我太任性不应该老气段老师云云。我索性也没了那个兴致去一一研读我逃跑期间段青丛给我发的短信。如珠如玉正好放假在家,由于我和段青丛结婚也没办婚礼,他们都还不能够接受再次见面我已经是已婚妇女这一事实,看见我就直嚷嚷着对我又捏又掐。颜如玉还咧着一边嘴角傻不唧唧的叹:“果然结了婚就是不一样哦,皮肤都变得这么好,红润的跟个果子似的……人也稳重了不少。”
颜如珠在一边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鄙视着他的同胞,仿佛讥笑她没见过世面:“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惜阿梓嫁了个老男人,不然的话,变化还会更大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