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互为对手的兄弟在知道彼此身份后的初次见面,会是怎样的一种场景?
独孤旻和湛修齐两人对视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独孤旻才开口。
“你终于来了。”
“你知道我会来。”
湛修齐保持着浅淡优雅的微笑,早就没有当初的锋芒。
“你最近的行动很频繁,好像是处处和秦王做对,不像你稳中求胜的风格。”
的确,他的行动太过明显,几番连削带打,把独孤旸逼得够呛,只能和独孤旻争夺一席之地。
“我一直想不通你为何这么做,但这不重要。”
独孤旻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击着桌面,显示着他思考的节奏。
他也不是多年前那个追求唯我独尊的阴谋家,却依旧不失雍容气度。
“的确不重要。”
湛修齐只是重复着他的话,然而他们已经达到共识。
不管他们的初衷如何,他们的目的都是相同的——独孤旸。
手足之情在此时只是一个荒诞不经的笑话。
站在那个亲手堆砌出来的沙地面前,独孤旻道:“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你们延误了最佳战机,从独孤旸进军蜀地到如今已经有半年时间,派出的却始终是先头部队,他的主力仍然不曾出动,半年时间足够他们休养生息。”
“这一点我也知道,但是独孤旸派出的人都比较棘手,而且所有的正面交锋中,他只出现过一次。”
这就是说,独孤旸根本就是放手让这些人打,却完全不管他们的死活,利用他们的死战拖住独孤旻,为自己争取时间。
听到这里,湛修齐抿唇看着巨细无遗的沙地,很长时间之后才开口道:“你也利用了你的军师,用了比他更少的人马消灭了他的前锋。”
锐利的眸光扫过独孤旻脸上每一处细微的表情,然后毫不退缩地与他四目相交。
“这些蓝色的标志,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水吧,红色是火,彩旗上的标记只是为了扰乱别人的视线,让所有人都摸不清你的想法,真怀疑你会相信谁。”
这么多年,他也依旧多疑。
“这些颜色告诉我,你已经有办法了。”
“有一些,尚不齐全。”
被湛修齐看穿想法的人也不掩饰,抚着略有胡茬的下颚,皱眉道:“时值初冬,蜀中地区天地燥热,若是能一把火烧了他们的驻地,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秦军的驻地都在平阔之地,即使烧了,他们也可以很快疏散。”
如此一来,火攻就不具备丝毫意义。
“我也想过在上游蓄水,水淹秦军。”
“可惜天不下雨,你要蓄到猴年马月?”
“但是……”独孤旸深邃的眼中闪烁着精光:“只要把他们进了这片地……”
湛修齐顺着他的指向,望见一片绿色的小旗。
“这是何处?”
“一大片芦苇地。”
芦苇到了冬天,早已枯干,是最好的火源。芦苇高耸,容易遮住人的视线,让人分不清方向。
“这块地看上去平平无奇,实则暗藏杀机。这两面都被沼泽环绕,若非熟悉地形根本不会察觉,我曾经多次派人勘察,万无一失。届时只要派重兵在这一代压阵,乱作一团的秦军一定会向这里逃窜。”
湛修齐看出来了,那是一条死路。
“可问题是,秦军不会去你定的地方。”
“所以我们需要足够的诱饵。”能吸引独孤旸上钩。
独孤旻抬起头,等待湛修齐的意见。
湛修齐也没有让他失望:“能让独孤旸亲自出动的莫过于你我二人。”
独孤旻也是想到这一点,才迟迟没有出动。
此去,九死一生。
“等等。”湛修齐突然想起什么,让独孤旻一喜:“或许不止,季暮雪是素华山庄的庄主,他的手里掌握了独孤旸的全部经济命脉,而另一个人则是三番五次坏他计划,让他有力使不得。”
“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