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震天的喊杀声,秦魏两军的交战并未因他的缺席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出战的是秦军中经验最丰富的老将军,班祁。
重生四下张望了一番,开口道:“怎么没有看到许将军?”
“他……”身边的副将见没人注意,压低声音道:“许将军因为违抗军令,被王爷严惩,到现在还下不了床呢。”
“不会吧,这么狠?”
“这算是好的,因为大战当前,正是用人之际,否则他这条命还不一定能保得住。”
重生似乎有些明白,为何要派年过半百的班祁出战。
让手下人引以为戒,绝不敢再犯。
“难以想象秦军还有这样的猛将。”
又是季暮雪。
这家伙这两日像冤魂一样缠着他,害得他连话都不能好好说,生怕一不小心说漏了什么。
秦军主站的是一员虎将,在此之前他们都没见过此人。
一个像黑熊一样壮硕的“巨人”,在混乱而密集的战场中,一眼就能看到他的存在。
杂乱的黑发长短不齐地散在肩上,没有盔甲,甚至没有任何防护,只有一袭黑色短衫,此刻也染满鲜血,脸上的血泥混合交织。
可是重生连头都不敢抬。
他害怕看到这种杀戮的场景,可是季暮雪不肯让他如愿。
“怎么了,作为一个军师,不注意战局的变化可以吗?还是您有其他原因?”
季暮雪好奇打量的神情让他无法招架。
“魏军不缺在下一个。”
为了避开他,重生走到观战台的另一边,季暮雪却又不知好歹地跟上来,就像是一个甩不掉的苍蝇。
“我说季先生,您不是来和王爷商讨合作事宜的吗,王爷在那边。”
这个逐客令下的够明显了,可是季暮雪就像没有听到,笑嘻嘻地粘上去:“可是你们家王爷让你款待我。”
“是吗?”
重生淡淡地回应一句便不再说话,他怕说得越多,错得越多。
“老东西,吃我一枪。”
迅疾的黑色长缨伴随着猛烈的攻势向班祁刺去,班祁连忙举刀相赢,两军将领斗作一处,战鼓擂得更响更密。
班祁毕竟年迈,斗了十几个回合便有些气喘,但仰仗丰富的作战经验,不忙不乱,一时之间难以落败,可黑衫将军的攻势丝毫不减,甚至有愈演愈烈的倾向,长此下去对他们不利。
季暮雪锐利的眸盯着战场上的风云变幻。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略嫌稚嫩却万分镇定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季暮雪隐约看到黑袍下闪烁的眼睛,灿若明星。
听到号角,班祁也不恋战,虚晃一刀,催马而逃。
“你只是个小军师,怎么敢鸣金收兵?”
重生当作没有听到,脚步却走得更急,匆忙下了观战台,迎接归来的将士。
“军师。”
班祁没有战胜,心中难免自责,看到他就要下拜,重生却抢先一步扶住他:“老将军休要愧疚,此战与你无关,我自会去与王爷解释。”
“受伤的士兵速去医帐,东方先生早已等候,各校尉把伤亡人数和损失报于参军。班将军,您先回去歇息,有劳了。”
季暮雪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指挥军队,管理编制,独孤旻似乎给了这个军师很大的权力,却不知道他当着主帅的面下令收兵,会有什么后果。
正如此想时,独孤旻和众将也随后而至,季暮雪看到有人的讥诮,似乎也在等着王爷处置这个擅自做主的军师。
“王爷。”
重生拱手一拜。
“军师今日倒是忽然懂礼数了。”
讥诮的人更加得意,以为王爷在讽刺他逾越礼数,只有重生知道,独孤旻只是直陈事实。
奶奶的,小爷也不想懂啊,没看见季暮雪那丫的瞪大眼睛看着咱。
“有什么想法进帐再说,正好季先生也在,本王想听听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