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赌约的第二天,海州城虽然不若前几日那般稳如泰山,却也不见得立刻就能垮,直到这封信出现在湛修齐面前。
“阁下的信我方已经收到,请于明日子时之前打开城门,你我里应外合,何愁大事不成?太子所许之物,到时必双手奉上。”
没有落款,没有称呼,依旧遍布海州城的大街小巷。
而这封信的罪魁祸首还安然高坐,半点紧张的情绪都没有。
“太子,季暮雪这厮分明是不把我们当回事,竟然拿这种糊弄小儿的东西出来……”
季暮雪抬眼看向说话的人——湛修齐手下第一虎将,雷震岳。
此人打仗时一马当先,杀敌无数,算得上是员猛将,只可惜不动脑子。
“震岳莫急,军师如此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老将就是老将,周兴在军中享有极高威望,即便是雷震岳这种莽夫都非常尊重他。
“有啥劳什子的鬼道理,打仗就打仗,弄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做什么?”
季暮雪转头看向湛修齐,他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把这场争斗放在眼里,只是专心研究地图。
“打了这么久,终于快到扬州。”
湛修齐没有抬头,只是接着他的话,道:“怕只怕独孤旸到现在都没有出现,是忙着转移据点,向西移动,试图和独孤旻连成一线。”
“不排除这种可能,只是独孤旻会和他合作吗?”
“不好说,只要有利益,什么都会发生。只怕……到时扬州百姓就危险了。”
湛修齐从地图后探出头来,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才一字一句道:“军师都已签下军令状,他自会全权负责,吵什么?”
明明是平淡的语气,却让雷震岳打了个寒颤。
娘啊,太子这种样子太恐怖了。
赌约第三日清早,军师下令,未时造饭,申时进食,之后整装待战。
酉时,海州城门开。
太守冯太琪亲自领兵出战。
亥时一刻,海州城内大火,太守人马腹背受敌。
亥时三刻,海州兵马全军覆没,太子大胜。
徒耗了几天未曾进驻半分的海州,迅雷不及掩耳地被攻占,所有人还一头雾水,只能呆呆傻傻地望着这一切变化。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当了这么久缩头乌龟的海州老鬼咋的就出来了?还有城里的大火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你派的细作?”
一连串的问题当头劈下,轰得季暮雪满脑子嗡嗡响。
“雷将军,麻烦您能不能站远点,一个一个问?”
“呃?”
雷震岳不知所措地向后移了几步,羞赧地抓着脑袋,又把问题重复了一遍。
“我曾经说过,海州太守最大的有点就是谨慎。”
“对。”
“那就是说,他最大的缺点就是谨慎。”
“对……不对,什么意思?”
人笨有药治吗?
季暮雪抚额。
“很简单,其实季少用的是疑兵之计。”
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雷震岳是个粗人,不懂什么规矩,只知道作揖道:“太子。”
“海州太守为人过于小心谨慎,季少放出的假消息他自然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大肆在城里搜查细作,这几日怕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如此一来,我们放出的消息相信的人会更多,直到子时开城门的信出现,冯太琪为了不让细作得逞,自然会提前开城门,城里自危的百姓为了保住身家,所以放火帮助我们,才使得这一战如此轻易。”
“这算是哪门子简单……你们这些读书的,就是花活多。”
雷震岳还是大呼不懂,季暮雪也爱莫能助。
“接下来是否该往西走?”
“不管我的事。”季暮雪耸肩:“我前两日就整理好行李,今天就启程去扬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