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存留着丝丝白昼的热力，却有着更多冰冷的凉意扑面而来。童小金整张脸都被风吹得仿佛冰块。
他真的很讨厌三更半夜有觉不睡，出来鬼混。
可夜探是最有效的获知信息的方法。
豢养炼药的方士不外乎是为了自己服用和进贡两种，而不管哪一种，都是需要钱和权。
而整座城里同时拥有这两样东西的，只有知府。
童小金恰巧知道这位知府大人是吏部尚书朴大人的门生。
轻巧的身形从墙上落下，机警的大眼睛四周观察。
该死，他不知道炼丹房在哪。
“听说王真人又炼出新药了，传闻能青春常驻呢。”
一个温柔的声音如是说到，声音的主人似乎很开心。
沙哑低沉的声音冷哼道：“那个江湖骗子，除了炼毒药有些本事，还能做什么？”
天助我也！
小金敛去声息，小心翼翼跟在他们身后。
温柔的声音又道：“真的吗？那知府大人养着他做什么？难道是炼药给主人？”
主人？
难道知府身后还有黑手？
“主人从来不吃这些东西，唯一用得上他的就是毒药，偏偏知府大人不服老，借着替主人招纳贤士的名义为自己练药。”
“可是大人看上去也没有年轻？”
沙哑声音的主人凑到伙伴耳边，悄声道“你真不知道，他炼给大人的是……那种药。”
“哪种药？”
温柔婢女丝毫没有察觉到音量放大，却吓得伙伴掩住她的嘴。
“莫要声张，前面就是那厮的炼丹房，我们说的话不能让他听见。”
童小金也闻到丹药房的火药味。
既然找到地方，这两个小婢女就没用了。
没用的人，留着只会坏事。
好吧，他实在下不去手杀人，只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点了两个小婢女的穴道，眼疾手快地接住她们端着的羹汤，又很有护花精神地把她们安置到舒适的草丛里，接着很有采花精神地扒了其中一个人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
官府里的婢女丫头那么多，估计连知府本人都认不出来，他完全不用易容。
做一张面具是要花银子的。
小爷是穷人。
推门而入，只见一个巨大的炼丹炉，熊熊的火焰让整个房子散发出炽热的温度。
炼丹炉里散发的味道让童小金皱起眉头。
这个暧昧，低迷的味道，以童小金长期接触药物的经验，很容易就能分辨出。
烈性春药。
长期服用会令人神志不清，自以为随时处于亢奋状态，其实身体机能早就不断下降。
从炼丹炉后探出一只脑袋，头发散乱，面色苍白，几乎找不到掩藏在头发后的小眼睛。
然而这双小眼睛却牢牢锁住进来的人，散发精光。
“今天换了丫鬟？吉祥如意那两个丫头去哪了？”
小金将手中的托盘搁在桌上，才道：“吉祥病了，如意在照顾她，所以就叫我过来帮忙。”
病得好。
吉祥如意那两块肥肉他看上很久了，吉祥是个傻丫头，很好骗，可惜如意对他有防范，连带着吉祥也不敢靠近他。
没想到走了两块肥肉，又送来一块天鹅肉。
等等，如果这个丫头是天鹅肉，那想吃它的是什么东西？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你是新来的吗？以前在府里怎么没见过你？”
“奴婢在夫人那里当差，真人没见过是正常的。”
小爷才不认识啥子夫人，不过看这知府老头富得流油，不可能娶不起老婆，就是看他娶几个的问题。
“原来如此。”
方士了然点头。
他居然懂了，小爷鬼扯的东西连咱自己都不懂，他居然懂了？
其实方士也不是真的清楚，他只是没心思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他的目光一点点掠过眼前人的身体，童小金则是满屋子乱扫。
然后聚焦在墙角一个竹篓里。
应该是那个没错。
小爷要让这伙人也尝尝被蛇咬死的滋味。
“真人，那是什么药啊，奴婢也想看看。”
小金才踏出脚步，忽然感觉到一只粗硬的胳膊将他拦腰抱起。
“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