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峡谷,出入口小,两边高耸,易守难攻若我为守将,当派兵诱敌入谷,守住出入口,再令人于峡谷两边浇油,放火,当不费一兵一卒。”
“若为攻方呢?”
“不可妄动。对方依仗天险,以逸待劳。然,我等进不去,对方也出不来,自可派兵封住各出口,断其粮草,只留得一口,伏兵击杀。”
“很好。”老头子满意地捋须“不过,这是兵书上所言。我问你当如何?”
童小金皱眉,思忖了半晌,才道:“潜入敌营,擒得主将,逼降。”
“不战而屈人之兵,可矣。可你若为主将,夜半潜入敌营,若是成功便罢,若是失手被擒,又至你的将士于何地?”
童小金沉吟。
所谓兵者,非一人一戟一家之仇,是千条人命,万里江山。为将者,不应以杀敌多寡为功勋,惨胜亦为败。
“攻心为上。”
老头子微笑道:“你已懂兵,今日便到这儿,明日继续。”
可是满心的不安把童小金弄得万分焦虑,如果不弄个水落石出,他迟早会疯的。
“老头,我要出谷两日。”
“为何?”
“走得太急,没和小平公子大声招呼。”
老头子乍一听这话,竟然怔住了,直直地盯着小金。
呜呜呜,小丫头长大了,还知道关心别人。
呜呜呜,再也没人把鼻涕眼泪擦在他身上,也没人问他要糖吃。(有必要说明,童小金从来没问他要糖,他只要鸡腿。)
呜呜呜,他要准备嫁妆,嫁女儿去。不知小外孙长得可不可爱。
童小金要是知道老头子想这么远,估计要当场昏倒。
“早去早回,路上小心,一路顺风,恕不远送。”
于是,童小金被一脚踹出门。
越接近阮府,童小金的不安就越明显。直到见到阮府门上那滩血,顿时入置冰窟。
阮府之内异常安静。
没有阮安放声而歌,没有静缘碎碎念叨。
“有人在吗?”
小金连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回答。
难道出去玩儿了?
那大门怎么没上锁?
阮府和他走得时候一样,什么都没有改变,只是安静了些。
很久很久之后,才有人从书房走出来。
“小金?”
静缘瞪着眼,难以置信地望着这个消失了许久的人。
“小平公子呢?怎么不见他出来?”
“公子他……”
提起伤心事,静缘一时没忍住,就抱着小金大哭起来。
从他抽抽噎噎,断断续续的话语中,小金大概知道了始末,也明白了自己心绪不宁的原因。
小平公子……死了?!
强烈的心痛席卷他的全身。
与王爷靠山一样,阮安也一声不吭地没了。
小金没有办法形容自己心中是什么感觉,好像长期空荡荡的胸膛在不知不觉间被人塞进了一颗滚烫的心脏。
而他发现心脏的存在,竟然是因为它深受挫伤。
“小平公子……”小金斟酌了一下词句“走了之后,你做些什么呢?”
“家里本就没什么东西,当年老太爷死后,家产被族里的长辈瓜分得差不多。公子的性格也不愿与人争抢,所以常年以卖字画为生,有时也写些词曲。老爷再世时留下一些地,公子将他们租出去,每月收地租。因为地租低,逢年过节和收成不好时,公子还免租,那些庄稼人感激公子,月月都送粮食果蔬,我们的生活倒不至于太差。”
“公子死后,我就把家里开的字画店给关了,如今在园子里种种菜,自给自足到还是可以的。只是公子留下的东西……”
小金周围扫视了一圈。
“你一直守着这里?”
人死之后,要保持他原来的东西不变,都不让其染上尘埃,是何其困难的一件事。除非对他非常了解。
“我刚才在整理公子的书房,出事之前,他一直在写东西。”
“带我去看看。”
不把那个害死小平公子的人拖出来剐了,小爷不就白心痛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