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之后，素华山庄安静得有些清冷。
据说，山庄主人正在准备不久后的婚礼，可是从来没有人看到有人外出采办，也没有喜帖，这一切安静得有几分诡异。
也有人传说，新娘逃婚，所以素华山庄正在秘密追捕。
显然后者更能满足人们的猎奇心力。
而这一场传言的中心却平静地在山庄凉亭里里泡茶。
不弃拱手立在旁边，几次想说话，都生生咽了下去。
“你若是再这样，我便让莫痕来伺候。”
“爷……”不弃做了很大的思想斗争，才决定开口：“外面传成这样，您……”
季暮雪将修长白皙的手泡进撒了玫瑰花瓣的温水中，反复洗净后，又在雪白的棉布上拭干。
“不弃你最近是闲得发慌了是吗？素华山庄在塞外的生意正巧没人打理，我不介意把你派过去。”
“咱在塞外有生意吗？”
季暮雪跪坐在红木茶几前，执起小炉上沸腾的水，不疾不徐地烫着青花瓷茶具。
这是他最喜欢的一套茶具，因为经常使用，吸收茶味，透着如玉石般温润的光芒，又有着玉石没有的典雅清幽。
“等你去了，不就有了？”
敢情是让他去当开国大将？
那可是个苦差事，他宁可窝在山庄里发霉。
这时，凉亭的小径里响起沙沙的树叶声，不多时，莫痕便出现在凉亭里，跑得气喘吁吁。
“知道吗，莫痕，每次你出现的时候我都想递杯茶给你，可是……”季暮雪挑眉望着他：“实在浪费。”
“庄主，别管这些了，修罗门门主湛修齐在庄外求见。”
季暮雪烫壶的手停顿了一下，又把沸水放回炉上。
“本来一个人品茶还觉得无趣，请他过来吧。”
湛修齐今日没有穿白衣，代表他不想动武。甚至是他脸上的表情都可以称得上是亲善的。
段雨菡还是面无表情地跟在他身后，扮演着护卫的角色。
“季少庄主好雅兴。”
没有季暮雪的邀请，湛修齐径自跪坐在他对面，端详着茶荷上的茶叶，轻嗅着。
“碧螺春，真有江南的味道。”
季暮雪将茶叶倒入壶中，又倒上适量清水，开始煎煮。
他的动作优美流畅，即便没有茶，单是他也够令人赏心悦目。
“湛门主此次不会是特意来喝暮雪这两杯薄茶的……”密切观察茶色变化的眼睛此刻微微抬起，注视着湛修齐脸上每一个细微的表情：“最近有小金的消息吗？”
季暮雪很满意地看到湛修齐骤然僵直的嘴角。
“前两日还有……”
“就是说，最近没有。”
情绪泄露一次就够了。
湛修齐微笑着转移话题：“没有哪个未婚夫会这样询问一个带走他……”湛修齐斟酌了一下词句“未婚妻的人。”
好吧，他承认他小气。
“你真的了解他吗？”
季暮雪倒掉第一杯茶水，又重新斟上。
第二遍的水更加甘冽清澈。季暮雪将水倒进闻味杯中，递至湛修齐手中。
湛修齐深吸口气，便觉脾脏之内满是沁香。
“果然是好茶。”
季暮雪将茶倒进茶杯中，请他品尝。
春季新采的碧螺春，原本就是茶中的极品，再加上季暮雪的煎煮过滤，更添灵动清雅之气，少了杂质，入口甘甜不苦涩。
可是湛修齐原本平淡宁静的心情已被打乱，再也喝不出茶香。
急吧，慢慢急，看你憋到什么时候。
当然季暮雪不会承认自己现在的看戏心态。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果然憋不住了。
季暮雪略勾唇角，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吊足了湛修齐的胃口，眼见他面色渐寒，才慢慢开口——
“你可知他与我的婚约是怎么回事，可知他是如何长大又如何当上神道鬼才，如何成为素华山庄的隐卫，而最重要的——你可知他父母是谁？”
该死的他全不知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