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状的妖魂当然咬不到小鲁。
它的嘴张的虽然恐怖,虽然看起来气势汹汹,但是它一碰到小鲁,这个虚影便轻飘飘地消融在了空气中。
随后它又慢慢地聚拢来,飘到小鲁的头顶。又重新张大了口,重新咬了下去。
整个画面,即滑稽又恐怖。
更要命的是。
于此同时,整个黑沼上空的妖魂也都飘了过来,聚集在小鲁和鼠仔的头顶,它们全都做出各种攻击动作,这些动作,有的急促,有的缓慢。
有的妖魂拿着大刀,朝两人劈了下来,有的妖魂举着长矛,笔直地扎向两人的胸口,更奇怪地的,还有一些妖魂站在离稍远的地方。
它们紧闭着双眼,双手抱在胸前,嘴唇不停地开合着,一看就在念念有词,随后,它们猛地睁开眼睛,双手朝两人挥了过来。
若是小鲁和鼠仔稍微有点见识,他们就会知道,这是古老的魔法师用魔法攻击的动作。
当然,这些不是让鼠仔两人害怕的。
这些虚影的攻击看起来虽然五花八门,虽然让人眼花缭乱。
很快地,两人就发现,它们没有实体,这些动作只是徒有其形。并不会对两人造成伤害。
让两人恐惧的是,随着这些虚影的爆动。
地面缓缓地摇动了起来,到处都在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小鲁和鼠仔惊恐地发现。
整个黑沼的地面,正在缓缓地裂开一条大裂缝。
这条大裂缝深不见底,四处的石头骨碌碌地滚动着,掉进了这条深不可测的裂缝中。
刚才休憩了片刻的鸟儿又飞了起来,它们惊叫着飞了起来,到处扑腾着翅膀,和空中的虚影交错在一起。
这时候,半空中妖魂的虚影攻击得更厉害了。
整个黑沼看起来比刚才魔鬼雾升腾的时候更显混乱。
两人惊恐的发现,那个嘶哑愤怒的声音,正是从这条裂缝里面传出来的。
此时,这条裂缝还在不停地扩大,裂缝里面,隐隐地可以看到一片刺目的红光。
与此同时,一股腥臭难闻的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里面冒出来,和那虚虚淡淡的魔鬼雾混合在一起。
鼠仔一个屁股敦儿坐在了地上,他打了几个滚,手按在裂缝边上的石块上。
看到了裂缝里的红光,他一声惊叫,又跳了起来。
他冲到小鲁的身前,一把抓住小鲁的双肩,大声说:“小鲁,我们快走,迟了就来不及了。”
随着地面的摇晃,裂缝正在越来越大。
越来赵多的石头,混合着泥沙,滚进了裂缝中。
看上去,这条裂缝就象是一条吞没一切的深渊。
看它吞没一切的架式,很容易想到,用不了多少时间,周围所有的一切很快就会消失在这条裂缝中。
在鼠仔看来,这个时候千均一发,纵然自己和小鲁两个人在这里百死无生,两人好歹也要博一博。
此刻的小鲁也是惊呆了。
在无数的虚影朝两人蜂涌而来,不停地朝着两人攻击的时候,他还不觉得什么。
待得那个嘶哑愤怒的声音从墓穴里传出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鼠仔抓住小鲁的手,一脚踢开一颗面盆来大的石块,就要朝裂缝的的另一个方向窜过去。
小鲁却是朝鼠仔摇了摇头,说:
“放手!鼠仔,跑不了的!”
鼠仔咬了咬牙,说:“怎么跑不了?跑不了也要跑啊,小鲁,你平时可不是这样子的。”
在鼠仔的眼里,平时的小鲁精灵古怪,鬼点子极多,更重要的是,小鲁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有一种不达目的,绝不罢手,绝不放弃的劲头。
现在小鲁的样子,哪里有一点绝不放弃的样子。
鼠仔说:“小鲁,你别怕啊,你再害怕,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啦!”
小鲁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对他说:“鼠仔,今天是什么日子?”
鼠仔的脑子不怎么灵光,想了想,掰着手指来算了算,他郑重其事地说:“星辰历龙年二月初二,怎么?小鲁,你还有时间问这个,快跑吧,我求求你啦。”
小鲁却是摇了摇头,对鼠仔说:“跑不了啦,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进黑沼的时候,魔鬼雾冒了出来,小鲁曾经问鼠仔,是不是鼠仔动了这里的什么东西。鼠仔没有说。
现在,小鲁才知道,魔鬼雾之所以冒出来,并不是因为鼠仔做了什么。小鲁现在知道魔鬼雾为什么会冒出来了,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啦。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
黑沼地面正在越来越大的裂缝里面,那个嘶哑,苍老,愤怒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这个声音,开始就象是从墓穴的孔洞里传出来似的。随着裂缝的扩大,这个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大,就象是巨雷的轰鸣,并且伴随着从下面传上来的炫目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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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沼位于汾河的下游,这里的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看到魔鬼雾从黑沼里面升起来。
谁也不知道魔鬼雾升起来的时候,黑沼里面在发生着什么。
因为,魔鬼雾升起来的时候,除了漆黑如墨的黑雾,村民们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甚至听不见魔鬼雾里面的声音。
以前的无数次,每当魔鬼雾升起来的时候,周围的村民们全都被感到一种令人窒息压迫感。
但是,这一次,和心前的无数次不同。
随着黑沼裂缝的出现,汾河下游,无数的村庄也摇动了起来,天色暗了下来。
无数的村民从屋子里跑了出来,惊慌失措地互相询问:
“发生了什么事?”
“地震了吗?”
“天是不是塌啦?”
而村民们养的鸡鸭,也全都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飞到树枝间,屋顶上,不管村民们怎么赶也赶不下来。
村里的狗也疯狂了,很多狗咬断了栓着它们的铁链,就象是无头苍蝇似的在村子里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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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村三味书屋的一颗粗如环抱的在树下,那里有一张石桌,桌子上摆着一副棋盘,棋盘的两端,坐着两个穿着长衫,戴着方士巾的中年人。
靠着大树的那个中年人颏下蓄着山羊胡子,脸膛上有着淡淡的红斑,他捋着长须的手,却是在颏下停住了。
对面的中年人腰上束着一条武功带,两手生满了黑毛。
他的一只手上托着两个拳头大的大铁球,此时,两个大铁球正在他的手心里哗哗哗地转动着,不过,他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有在这两个大铁球上。
两个人都看着黑沼的方向。
颏下蓄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就是大仓鼠他们口中的方先生。
他对面托着铁球的中年人,和他一样,两人都是三味书屋的老师。
两人负责教授村里的孩子们,两人一文一武,平时和孩子们形影不离。
教武的这个先生姓武,孩子们都称他为武师父。
武师父的两条眉毛纠结在一起,看着黑沼的方向,他对方先生说:“怎么回事?好像是黑沼方向,我记得黑沼起雾的时间还有半个月,还有,这一次怎么地都在摇?以前可从来没有发生过。”
文先生却是一声苦笑:“武兄,你问我,我问谁去?”
武师父说:“你不是把孩子们派去大草坪啦?孩子们该回来了吧?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文先生说:“孩子们有大仓鼠带头,大仓鼠为人稳重,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武师父摇了摇头说:“真想知道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给蒙在鼓里的滋味真不好受啊。”
文先生点了点头说:“那还用说。”
武师父又说:“可惜,村里的典籍都在村长那里,自己村子的历史,我们都是两眼摸瞎,什么也不知道,若是看了那些典籍,说不定我们就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了。”
文先生说;“你也别叹气,我敢说,村长那个老疯子也没有看过那些典籍,借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要知道,那些典籍可是数百年前,无数先辈一起封存的。”
武师父也点了点头,两人都知道,去察看那些典籍,这是不可能的。
现在,旁边的这株大树也在摇摆,树叶正飒飒作响,很多鸟儿都从树林间飞了出来,飞向远方。
两人知道现在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但是,两人却又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奇心驱使着彼此。
两人的目光不由碰到了一起。
两人同时想到了一个人,两人知道,这个人,一定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事。
不过,两人却又知道,他们两个都不能去向这个人询问。
文先生和武师父两人的目光碰在了一起,随后,两人都是一声苦笑,随后又把头转了过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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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月村护卫最为森严的黑狱里,有一间牢房,这间牢房是用花岗石砌成的,牢房的铁栅用的是万年玄钢。
牢房的墙壁上点着一盏终年不灭的青油灯。
灯光一明一灭,牢房里的气息越发阴森可怖。
在牢房的角落里,那里正坐着一个满脸胡须的中年男子,这个中年男子,戴着一副寒铁木制成的枷锁,脚上栓着两根粗如儿臂的铁镣,铁镣的两头,还分别绑在两颗又黑又沉的大铁球上。
和牢房里阴森可怖的气氛所不同的是,这个中年男子的身上干净清洁。除了胡须喳喳以外,看不出一点郁闷萎糜的样子。
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正在聚精会神地翻着书页。
他的脚旁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就和那文先生和武师父一样,居然还摆着一副棋盘。
就在这时,地面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牢房里相当的安静,为了不打扰这个中年人看书,狱卒也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个中年人皱了皱眉头,把书放下来,他伏下身子,把耳朵贴在地面上,他的目光先是凝神,接着是困惑,后来,他的目光现出狂喜。
他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仰天大笑:
“哈……,哈……,十二年了,十二年了,你这个疯老鬼总要把我老莫放出去了吧!”
自然,这个自称老莫的中年人,就是小鲁口里的阿莫叔,也是文先生和武师父不约而同想到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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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黑沼的裂缝一出现,很多地方,离汾河近的,远的,无数的地方,很多重要的人物都觉察到了。
就在那攸乎之间,无数的人便行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