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雨只想搭个十分简易的戏台。
四根杆子撑起四周,上面盖上苫布,中间挂上山水布景,在左手面吊上一条帘子,帘子里面是乐器场地,上前一米的地方挂上帷幕,戏台高约两米。
这个办法说出来,李云生和姚广点点头。
“这个搭戏台的事就交给姚大伯了。”刘雨随手一拉李云生道:“李员外,你是当地有名望的商人,能不能写些邀请帖,把南阳有头有脸的人物叫过来一些?”
“干什么?”唱戏还叫名人,李云生想不通。等想通后问道:“你是想把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叫到这里来看戏?”
“不是叫到这里。”刘雨摆手笑了笑道:“是叫到戏楼里,你想想,万一你这戏楼发了,总归会有人眼红不是,你把当地有名望的人叫来一些看全场的首演,这日后会减少不少麻烦。”
“在理。”李云生点点道:“好,我这就去写。”
他走了,留下刘雨看着这片空地方,心里一阵涟漪,总算是要登台了,想想自己在台上的表演能引起一阵掌声,他就忍不住的得瑟,忽然间,他的手顺势在胸口一捋,那是抓线帘子的动作,他惊道:“坏了,还没有准备线帘子呢。”
线帘子是旦角头上必备的东西,代表女性的长发,没有这个怎么能行。他向姚广说道:“姚大伯,你先在这里搭台子,我回去再准备一些东西。”
说完不等姚广的回答,拔腿就往家跑。跑到半路看见一间布庄,刘雨一头就扎进去了,见掌柜子正在拨打算盘,他连忙问道:“掌柜子,你这里有黑线吗?”
掌柜子抬起头,揉揉眼,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啥?你要啥东西?”
刘雨也是醉了,这都眼花耳聋了,还出来当什么掌柜,没办法他只能边比划边说。掌柜子还是没听明白,便向后喊道:“翠儿、翠儿,快出来,来客人了。”
“哎呀,我这个脑子,你后面有人不早喊,害的我在这里比划半天。”刘雨心里只想骂娘。
老掌柜的话音刚落,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模样约十五六的小姑娘,走到刘雨面前问道:“这个公子,不知道您想要些什么布匹?”
“我不要布匹。”刘雨急道:“你们这里有线吗?黑色的。”
“有,您等一下。”翠儿进去不一会拿出来做衣服的黑线,一段一段的。刘雨一看这些不是自己想要的,又问道:“有没有长一点的,约三尺来长就行。”
“你说的线球吧?”翠儿问道。
“线球?”
“就是把一根线缠成一个球一样的形,那样的线长。”翠儿解释道。
“对对对。:刘雨想起来,什么叫线球,那叫线蛋子:“就是那个东西。”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翠儿后面拿出来好几个,问道:“你要多少?”
“你有多少我全包了。”刘雨大手一挥道。
“我这里还有十一个,一个二十文钱,总共二百二十文钱。”
刘雨交了了钱,拿着线球急忙忙离开了,到家后喊来正在院子里练功的几位大姐,把东西交给他们,告诉他们怎么做。吴云海哥儿仨想要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被刘雨给撵回去了。几位大姐这一鼓捣就是半下午。
拿着搓好的线帘子来到偏房,把它挂在假发壳上后又捋一捋,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皱着眉头想想还有什么没做。
“啪”打了个响指,还真想起来一个道具,这个道具她没用,萧文有用。
马鞭,无论什么角色都能用到这个东西。台上需要骑马的时候,不能真的弄匹马上来,只能用马鞭代替。拿着马鞭一翻身就是上马,一扬鞭就是催马,脚步快走就是马在飞奔,在台上转几圈就是从京城到了边陲,从开封到了广州。从地面到了外天空,那是不可能的。
刘雨急忙从屋里出来,把黑线全部剪成了一小段一小段的,找了跟小竹子,把剪成一小段的黑线绑上去,又把竹子刷的漆黑,看着这卖不动的面相,刘雨叹道:“哎,好久没唱戏了,一慌把什么都给忘了。”
蹲在地上闭上眼睛,仔细的把从上场到结束想了一遍,确定没有再落下一样道具时,长长的呼了一口气。
“小雨。”姚广找人把戏台搭好后,回来找刘雨,想让他去看看行不行。进来院子里,就看见刘雨手里拿着一根黑不溜秋的东西,在那叹气,走向前问道:“小雨,怎么了?你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哦,一个道具而已。”刘雨站起来道:“戏台搭好了?”
“搭好了,这不回来叫你去看看。”姚广笑了笑,一脸的疲倦。
刘雨看了,有些心疼道:“姚大伯,你看着一个多月,为了戏的事,老让你和李员外来回跑,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起。”
“你这说的什么话?”姚广急了,说道:“你的玩意那么好,就应该把它展现出来。我跟老李(李云生)可不一样,我家祖祖辈辈都是干这一行的。说句大不敬的话,我觉得这戏,比天大,你是咱们这行的人才,能把老祖宗的玩意传下去。大伯我做这些是心甘情愿的,以后不准这么说了。”
戏曲需要传承,这话不假。想当年京剧大师梅兰芳和豫剧大师马金凤,两个人一见面,梅兰芳就说,我这个小穆桂英终于见到了大穆桂英。那个时候的梅兰芳已然是蜚声海外,成为一代京剧大家,性格还能这么谦卑,这是大家风范。
而马金凤当时抱着求知欲的态度向梅兰芳虚心的学习,因此两个人因为这次的见面成为了莫逆之交。梅兰芳把穆桂英身上的行头和挂件毫无保留全部教给马金凤,也正是因为这样,领导人让梅兰芳在人民大会堂演戏的时候,梅兰芳才改他的绝响,把马金凤的《穆桂英挂帅》移植到京剧里面去。所以现在京剧大师梅葆玖说,马金凤老师是我父亲的学生,我见了马金凤老师,我喊她师姐。正是有这样的无私的老艺术家,才能教出品格优异的学生,戏曲才会一代代的传下去。
姚广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只要你是玩意好,能成名角、好角,把老祖宗的东西传下来,让他干什么都行。
刘雨看着他那张坚定的脸,也就不好说什么了,只能点点头跟着他去戏台看看,刚走没几步,他又返回身,向屋里跑去。姚广喊道:“小雨,你干嘛去?”
“等会我,马上就出来。”
不一会刘雨手里拿着一个四方牌子,姚广纳闷,接过牌子看了看,上面写了一行竖子:“兰文君《春秋配》。嗯?兰文君是谁?”
“是我。”刘雨接过牌子说道:“这是我给自己起的艺名,我在台上演的是女人,总不能一报幕说刘雨演的吧,这一听就是男人的名字。而兰文君这三个字,让人一听就是个女人的名字,而且还有种诗意的感觉,这不好吗?”
“好好。”姚广乐道:“还是你想的明白,呵呵,咱们走吧。”
“走。”
…………
奶奶庙前,此时庙前的人们把戏台围了个水泄不通,对着戏台指指点点。
“这儿怎么搭了个戏台?”
“没听说这庙前要唱大戏啊?”
“是啊,这地方上的豪绅怎么没让咱募捐呢?”
大家伙在下面七嘴八舌猜测着这个戏台的来历。
刘雨和姚广来到这里,看到这样的场面,面面相对一下,不约而同的笑了。
两个人从后台进去,撩开后台的帘子看着下面交头接耳的人们,姚广走了出来,向下面的人拱手,然后双手一压道:“各位乡亲,请大家安静一下,容姚某说两句话。”
“哟,这不是姚班主吗?您可有些日子没唱了。”
“是啊,您的夫妻挣财我可是百看不厌啊。”
“姚班主,您这次搭台,是要重新登台吗?”
刘雨在里面看的明白,姚广在南阳还是真有些分量。
姚广的心里也是一阵感慨,自己都快两年没唱了。观众们到现在还能记得自己,这真是对自己莫大的荣幸。
这个行业就是这样,你一天不唱观众不会觉得怎么样,你一个月不唱观众很可能会跟生疏了,你一年不唱观众兴许就会把你忘了。尽管是曾经是大紫大红的名角,只要老不登台或者是没有好戏,观众都可能把你忘了。
他现在觉得自己能遇到刘雨真的很幸运,托他的福,自己又有机会站在了台上,双手再次压一压大家的言语说道:“姚某这两年身体和嗓子都有点不跟进了,所以告别舞台隐居幕后。这次搭台子唱戏是因为我清河班又排了一出新戏,跟以前的戏大不相同……。”
“哦,这么厉害,用什么不同?”下面有人问道。
姚广笑道:“有什么不同我先不说,容我卖个关子,反正绝对不会让大家失望,请大家明天上午光临这个小戏台,有着让您意想不到的收获。”
“喝,这么神秘。”台下的观众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可就拭目以待了?”
“好说、好说。”
姚广说完话,回来后台,刘雨给他举起两个大拇指道:“姚大伯就姚大伯,人气真是不盖的。”
“哎,老喽。”姚广摇摇头道:“好汉不提当年勇,我都两年没登台了,他们还能记得我,这是我的福气。”他口风一转道:“不过,明天这出折子戏,你一定要演好。”
“我会的。”
刘雨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非常的自信,他的自信来源于他那份对戏的执着,在他的心底仿佛有个声音再说:“刘雨,你的时代来临了。”
P:我朋友说,李氏认金珠儿那一段不好,可能因为我是新人,没有面面考虑到,我以后会改进。我想在只想说:yuycz,我需要你这样的书友,给我提一些良性的建议,谢谢你从我开书一直跟到现在,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