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已经日上三竿了,刘雨今天罕见的没有早起。不是他不想早起,而是昨天睡得太晚,昨天晚上吃饭本来就散的晚,晚上回屋睡觉还要忍受姚仲的脚丫子味。因为金珠儿的到来,刘雨晚上把房间让给了她,所以姚仲、刘雨、萧文三个人挤在一个屋里。
回屋后,姚仲把鞋一脱,我滴个天呐,顿时屋里面充斥着他脚丫子上的汗臭味,他可能平常闻习惯了,不觉得怎么样,可刘雨和萧文‘嗖’的一声就窜出来了,速度极快。在外面嚷嚷着要让他洗脚,姚仲嘲笑他们两个反应太大,说什么男子汉连这点臭味都忍不了,但是最终还是妥协了,到院子里拿凉水搓吧搓吧,要知道,凉水只能干净脚上的脏东西,可洗不净臭味。
洗完脚回道屋里,依然臭气熏天,刘雨和萧文没办法只能将就一宿了,明天说什么也不跟姚仲睡一屋了,躺在那里迷迷糊糊的,到凌晨方才睡着。
“恩……。”
屋里渐渐明朗,刘雨悠悠醒来,抻出双手伸了个懒腰,提鼻子一闻还是臭,感觉自己的胸口处有些异样,顺眼一看,好家伙,姚仲睡觉不老实,把脚放到的刘雨的胸口上,脚丫子直对着刘雨的鼻子,刘雨连忙把他的推下去,第一次爆了一个粗口---卧槽。
萧文睡梦感觉身边有些异样,睁开惺忪的眼睛,揉了揉,见旁边的刘雨在闻衣服,边闻边嘟囔,就问道:“小雨,怎么了?”
“我发誓,我在不跟他一起睡觉了。”刘雨昨天晚上睡觉没脱衣服,从床上下来穿上鞋就跑去了,来到外面深吸一口气,说道:“还是外面的空气好啊,太舒服了。”
萧文闻了闻道:“这屋里确实不能呆了,别说是人,就是苍蝇来了飞两圈也得掉下来。”
说完抓抓脑袋也出去了,屋里只剩下姚仲还再呼呼大睡。
姚广打开房门,见刘雨和萧文在院子里说话,笑道:“你们起来了。”
“姚大伯好。”
“姚大伯好。”
两个人齐齐给姚广见礼,姚广问道:“三呢?还没起床?”
刘雨和萧文很有默契的望向东屋,姚广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转身、回屋、拿针、出来,气冲冲的往东屋走去。
见姚广这个样子,刘雨捂着嘴偷乐,萧文不明白,用胳膊肘子碰了碰刘雨问道:“你笑什么?”
刘雨在萧文边叽叽咕咕一阵,萧文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说道:“真的?”
“不信你听。”
“啊。”
“你再睡会吧。”
“爹,我不睡了,我马上就起床。”
“再睡吧,起那么早干嘛。”
“啊,爹,你别扎了,你看我衣服都穿上了。”
萧文听着父子的对话,笑道:“这天下竟然还有老子用这种方法叫儿子起床的,真是绝了,哈哈。”
…………
早饭过后,大家伙陆续的走出厨房,厨房现在就剩下了刘雨和金珠儿,刘雨因为吃的多,到现在还没吃完,看大家都走了他也慌了,一顿猛吃,金珠儿在旁边劝道:“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恩恩。”刘雨嘴上答应,可速度一点都不慢,扒光碗底往桌子一放,含糊道:“我吃完了,走了。”站起身就往外走。
“等一下。”金珠儿追上去,用手拍打拍打他胸前的饭粒儿,嗔道:“你看看你,吃饭吃的一身都是。”
看金珠儿的举动,像一个贤惠的小妻子一样,刘雨心里一阵悸动,调戏道:“是,多谢娘子大人教诲,小生下不为例。”
说完在金珠儿的脸上抹了一把,惹的金珠儿娇喝一声:“讨厌。”
刘雨摸完转身就逃了,金珠儿用手摸着刚才刘雨摸过的地方,看着他跑去的背影,痴痴的笑着。
“哟,这个臭小子竟敢欺负我闺女,看我不打他一顿。”李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金珠儿的身后,还装腔作势的挽着袖子。
虽说金珠儿和刘雨已经以未婚夫和未婚妻相称,但是被人说破了心事,小脸还是挂不住,小脚一跺,娇羞道:“娘。”
这个称呼在他的生命中缺失了几年,虽说不是亲生的,但现在叫起来心里还很温暖的,她虽然失去的双亲,托刘雨的幅,她现在又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
院子里。
刘雨像沙场的将军一样,指挥若定。
“你的膝盖往后收一下,太靠前了,后脚再往后一点才是弓箭步。”
“还有你啊,你演的是个小偷,应该左右看看有没有人,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进屋去,你不怕让人逮着你啊?”
“还有那边那个,你是怎么回事啊,你现在是在黑夜里走路,走的时候应该往前摸一下,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走过去,你不怕撞到墙啊?”
看着这帮人,他有些心塞。按理说,这大人的接受能力应该不差啊,怎么就老是做不好呢?
萧文站在一旁看着刘雨的囧样,一阵大笑。
刘雨瞪了他一眼道:“笑什么?跟我过来。”
“哦。”
两个人进屋,刘雨把胭脂水粉拿出来,又把石墨敲碎,往里倒了点香油,推给萧文说道:“磨,一直磨到成浆糊为止。”
“磨这个干什么?”萧文看着这东西,要磨的跟浆糊一样,最少也得半天功夫。
“让你磨就磨,哪儿那么多废话。”
刘雨又往胭脂水粉里倒了点香油,开始调和。这是要往脸色擦的油彩,油比水轻,即使在台上出了汗也不容弄乱妆容。
两个人就在屋里捣鼓这些东西,等磨好了以后。刘雨让萧文去洗把脸,又搬来两把凳子,等萧文回来让他坐下,拿着笔开始给萧文勾脸。
“小雨你在我脸上干画什么?”萧文担心的问道,怕刘雨给他来个恶作剧,那自己就惨了。
刘雨说:“这是油彩,我现在你脸上试试效果怎么样?”
所谓勾脸,就是指戏子在台上用油彩画出来的妆容,分别是生、旦、净、丑,每个行当画法不一样。生和旦,没有多大差别。净指的是大花脸,比如张飞、包拯。丑的画法很特殊,眉毛以下,鼻梁往上,双眼中间一抹白色的就是丑,丑分为文丑、武丑、三花脸、彩旦,评剧《花为媒》里,赵丽蓉演的媒婆就属于彩旦。
刘雨给萧文画的是小生,先把脸用水粉涂成白色,然后擦胭脂,再用笔描眉毛。他用的这种石墨叫‘黛’,是一种青黑色的石头,古时候女人就用这个石头做成染料来画眉,所以说黛眉是古人赞美女子的一种说法。用笔勾脸的时候,收笔一定是往上收,如果你反着来,会被同行笑话,说你这是在‘刷墙’。
他用的方法是前世老师教给他的,即洗、抹、擦、画、勒、意、粘、挂,也称‘勾脸八字绝’,是秦腔净角用的程序试的画法,非常的好用。
时间过了好一会,刘雨才算把萧文的脸画完,站起来仔细看看萧文脸上的妆,看还有没有遗漏的地方。确定没有之后,他心里想道:“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前世的化妆师大部分都是女的,像这种工作真不是粗枝大叶的男人能做的,看来我得抽出点时间教教珠儿了,女人的心细,自己以后的妆容就交给珠儿。”
“画好了吗?”萧文问道。
刘雨点点头道:“画好了,还不错,呵呵。”
“是吗,那我看看”萧文站起身,找来一个铜镜放在眼前,里面出现了一张粉墨浓妆的脸。虽然模糊了一点,不过还是能看出自己的面貌,仔细看看,说道:“你怎么把我的脸画的跟个猴屁股一样,这么红,还有,你为什么把我的嘴唇也画红了?”
“呵呵。”刘雨把铜镜拿在手里笑道:“我们在台上演的是帝王将相、才子佳人,属于一种夸张的表演形式,你虽然是个男人,但是嘴唇本来就是红的,为了表演夸张一点,再画红了也没有大惊小怪的。”
“可是,你把嘴唇画满了,好看吗?”萧文问道。
“好看不好看,自己再瞅瞅。”刘雨把铜镜给了他,说道:“你在大街上看到的女人,通常都是在自己的嘴唇上点三点红,来证明自己是樱桃小口。可你现在看看,再想想,是画满了好看,还是点三点红好看?”
萧文端着镜子再看看,想了想说道:“画满了显得自然,点三点红,我觉得显得有些束缚。”
‘啪’刘雨拍了一下手掌道:“这就对了,妆好,戏好,自己才能在台上演的好,如果自己都看着别扭,那怎么能演好戏呢,你说是吧?”
“对。”萧文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越看越满意。
“小雨。”金珠儿几步来到屋里,手里还拿着一块宝蓝色的布缎子,站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盯着萧文,失声问道:“你是萧文?”
“是我。”萧文现在很得意,笑道:“怎么了?刚吃饭的时候才分开,现在就不认识我了?还有,你不要这么盯着我看,某人会吃飞醋的。”
“你别贫了。”刘雨笑道:“快出去把脸上的油彩洗了。”
“好的。”萧文看看他们两个,嘿嘿一笑就跑出去了。
看着跑出去的萧文,金珠儿问道:“你们刚在在这里干嘛,他脸上是怎么回事?”
刘雨说道:“刚才只是定妆,我试一下油彩,效果还不错。”说完,把脸凑到金珠儿的面前,嬉皮笑脸的说道:“那你……来找我做什么?该不会是想我了吧?”
“哪有。”金珠儿低着小脑地说:“天儿越来越暖和,我看你身上还穿着厚袍子,刚才出去买菜的时候,我特意买了一块布,想给你做一件薄一点的新袍子,我来找你,是想给你量一下尺寸。”
看着金珠儿这幅模样。刘雨情不自禁的把她揽在怀里,感叹道:“得妻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