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先生笑了,陆小熙绝望了一会,沮丧了一会,抓狂了一会,乔先生任凭她怎么折腾,都只是在一旁微笑着。最终,陆小熙没能逃脱一上飞机就发困的通病,她呼呼大睡了。
下了飞机,乔先生陪陆小熙站了一会,说:我恐怕不能送你回去,我赶时间,这就要走,还有个会议。他边说边替陆小熙把大衣扣子扣上,陆小熙又解开。
他说你这样会冷。
可扣上多土,像苏联革命的大炮筒。
他问:你怎么回去?朋友来接你吗?
我朋友们都去享安乐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陆小熙说,她背着双肩包,裹了三圈厚围巾包住下巴,带着毛球的帽子。乔先生走了,她撅了撅嘴,看着乔先生的背影,在人来人往的机场中,隔着二十米的距离,她终于喊了一声:喂,小老头儿!
不是我说的,你真的快能当我的小爸爸啦,我以后喊你“老爸”吧,总喊“先生”多别扭啊。陆小熙边说,边弯起膝盖倾斜三十度,张开双手,放在头顶做了一个爱心的姿势。丝毫不怕旁人侧目。
乔先生先是一愣,然后咧开嘴笑了:好啊。
陆小熙带着厚厚的手套,两手放在嘴边,M—U—A——跟着口型,一个无声的巨大飞吻:老爸再见,老爸注意身体,老爸不要太累了。
她一口气说完,蹦蹦跳跳,跳上了机场开往市区的大巴。
这于是变成了一个秘密,属于陆小熙一个人的秘密。她和孙冉冉抱着抱枕在沙发上横七竖八看泡沫剧的时候,陆小熙感叹了一句:为什么长大后我们都变得薄情了,好像不用学习就知道怎么爱自己了。
孙冉冉放下手里的话梅,一脸怀疑地看着她。
不对啊,孙冉冉说:陆小熙你这感觉不对,你是后知后觉吗?失恋了,竟然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早就遇见了比赵鹏飞更好的?不是有个女作家写过吗,如果还因为上次情伤难受,要么是时间不够长,要么是遇见的没上一个好。
哪有啊。小熙抱着抱枕趴在沙发上,把头蒙在软软的枕头里。她嘟囔着:我也以为我会哭天抢地寻死觅活一番,可是我哭不出来,也不想闹腾。这是不是一种看透的表现?我看透我和赵鹏飞不合适。赵鹏飞啊,一看就是没吃过苦,他觉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孙冉冉又把话梅捏起来一个,说:反正散都散了,我们又不缺男朋友。
陆小熙猴儿似的凑到孙冉冉脸上,瞧,美的你!真觉得自己一炮走红成国际超模了。
孙冉冉摸了摸脸,装出一脸娇羞的样子说:啊?是吗,我都不好意思了,人家本来就很美,就是少男杀手嘛,从人家三岁的时候,就收……
打住打住。陆小熙赶紧叫停,不然孙冉冉又要叨叨自己的光辉史了,三年级收情书,五年级有男孩为她打架……一个屋子的人都会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