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站了起来
因为时间到了
可是他还没注意到身边的女孩,像是木头人般的略过了。这是正常的,如果他下意识的去看,只要稍稍看了一眼,不,就算是有了这个念头。他自己都会觉得自己不对劲。所以,这些都还在常理之中。
倒是那个走路都觉得费力的女孩,微微扭动脖颈,极不情愿的看了一眼离去的人。
她露出了一个鄙夷的眼神,不知是何意。
。
。
城市的秩序里
每个被它支配的人都需要存活的信仰。
缺失信仰的人,其实也就是一具有思考能力的尸体罢了。
当然,谁都存在思想的空白期,只有有些人会一辈子停留在那段没有消息的磁带里。
木子就是这样一个人,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对于活着没有留恋。
比起天空中落下的雨滴,都要无味
至少雨滴,还能以抽打人为乐趣活着
至少自然界里的生灵都会寻找自己的定位
至少它们想活着
——
莎莎。。
木子挣着把黑色的伞,很黑,显得渺小不起眼。
心情愈发的沉重了,没有去在意那么多的细节,没有发现自身的问题。他很苦恼,现在的他,就连像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活着都做不到了。
情绪一但低落
便不知道自己的方向了
他
走错了路
这个方向,是通向郊区的
他没来过,但知道
木子的身姿很滑稽,一下往左颤,一下往右。雨花从他黑色的伞下左右倾泻着,节奏般的跳动。
很奇妙的感觉,一种难以想象的牵引力将他往前拉,停不下来。就像是前面有什么惊天的秘密,等待他去揭开。
木子很胆小
年龄与心理不成正比
可是今天他不打算继续胆小下去了,黑漆漆的巷子又怎么样?荒无人烟的废弃工地又怎么样?甚至残破的精神病院都不能让他恐惧。
一股烦躁的戾气萦绕在他的心头,始终发泄不了。
那是一种,一种不屑,厌恶,并且藐视的感觉。
木子很恼火,因为,那种感觉并不像他自己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冥冥中有个人对他发出的。
心里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些抵抗,本能的恼怒,焦躁。
脚步声混着雨声停落
他驻足在一个很大的建筑物前,让他心生敬畏。这是一间大教堂,很大很大,不过确实废弃了。从图案上看,并不是传统的宗教,是他没有见过的。教堂顶端的楼体上,有着一道很奇迹的切痕,就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刀生生的把大头的左半边角给切开。
木子松了口气,还好,这是白天。
教堂外围的树木无一例外的都枯死了,留下黑压压的枝条。有些鬼诡的气息。
雨水顺着树木生涩的躯体流淌下来,凝聚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漩涡,倒是有几分光景。木子没有注意到,这里没有排水口,但水位不见上升。
他迈步进去了,从那半扇平铺在地上的铁门上踏了进去。没有说什么,没有做什么动作,没有露出一个压抑的表情,就像一切是理所应当的。
当然
他本人并不是这样想的,甚至木子自己都在压抑自己的所作所为。
褐色的花岗岩铺成的石路,道旁栽种着快要凋零的植株。虽是星点绿光,却也比外面那些老掉牙的烂树要好看百倍了。
脚步声停了
木子的表情有些痴呆,他看了一圈四周,问道:“这是哪儿?”
显然,他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到了这个地方,之前的行为,完全是身体本能的指引。
“进去看看?”他问道?好像是在对另一个人说话。
气氛
很吓人。
好在他没有恢复那种动辄缩头乌龟的本性。的确,他以前就是那样的,在真正觉得怕的时候胆小的一无是处。
那种粉尘混合的空气黏在他的头发上,仿若染上了一层灰霜。
这座教堂居然荒废了这么久
可是按照城市化的进程,这种建筑不会废弃到无人问津的地步,至少,也会被改造成有利于城市的东西。
他推开掉色的木门
扑面而来的粉尘,吱呀晃动的木门,还有那些奇形怪状的雕塑。不知道的人以为这是在拍电影。
“我这是。。在做什么?”他心里全是这个念头
手脚却不听话的向前走着。啪嗒啪嗒的脚步,在灰尘微厚的地板上碰撞。四周那些横七竖八的木椅,还有摔落在地上的壁画。杂碎的吊灯。
大厅的最前方,没有那种雕塑
只有一张石桌
木子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毕竟自己是无信仰的,到处乱窜别人的地盘,对视这一关他就过不了了。更何况他天生就怕石像,那种黑漆漆空洞般的眼神,仿佛能把你给吃掉。
走到一半,他才意识到自己还撑着雨伞
不过,他也没收。
面前出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桌,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石台吧。
石台被砌成斜切面,有些操作台的样子。
木子忍不住用双手去摸了摸灰色的石台。有些冰凉,却没有一丝的毛糙感,像是被雨水打磨了几百年的鹅卵石。
上面刻着一个圆球,他看不懂
圆球的周围也刻着一些字母,他更看不懂。只觉得像枚银币。
至此
他才醒过神来
发现自己到了一个根本没有来过的地方,一个废旧的教堂里。四周窗户刺进来的光线减轻了许多浩大的威压。
木子把右手轻放在石台上,感受着一抹凉意。整个大厅四处陈旧不堪,唯独这块灰色的石台还是很新,虽然上面也有些岁月的痕迹。
“咕噜咕噜。。”
沸水滚动的声音
不知从何传出
木子抽搐了一下,无人的室内听见奇怪的声音最是敏感。他的背脊上溢出了冷汗,有些僵硬,不敢去看向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