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窟林的巨石之上,此时巨石已经变成了黑色。皮肤黄棕的美人任性闹了一天之后终于安静下来,白天打着旋的狂风也逐渐减弱。高阳括天独自站在巨石之上,看着北方明朗的天空,久久伫立。
“哦,你在这呀,又在酝酿坏点子?”给中毒的火蜥族人检查完伤势之后白芷桐馨不自觉地寻找“祸头精”。
“我说小白,就不能让我做一会安静的美男子?”高阳括天一脸认真的样子。
白芷桐馨看着高阳括天,像是不能拒绝一个孩子天真的请求,道:“好啊,那我不说话,你做你的美男子。然后我在一旁做花痴看美男子,看你能装多久?”说完又袖掩而笑。
高阳括天不再说什么,低头沉默,然后坐在了巨石之上,又看了一眼白芷桐馨,白芷桐馨会意也坐下。
“谢谢你,小白。”高阳括天开口道。
“谢什么?你的毒又不是我解的。”白芷桐馨抿嘴微笑,睁大眼睛看着高阳括天,模样煞是好看,其实她也知道高阳括天的意思,可就是想逗他。
“你是第一个肯定我的人。”高阳括天看着远方天际,平静地道。
“哦?嗯没错,你是我见过最逗的人,哈哈哈。”白芷桐馨自顾自地笑,看到高阳括天依旧沉默时立即停了下来,接着道,“你到处闯祸,想得到别人的关注,你想证明即使不能武修,你也能有所作为,比如在阵法禁制一道。”
高阳括天忽然转过身看着白芷桐馨,一副很被理解的样子,良久之后终于开口:“其实去破老师实验室的禁制真的很好玩,老师沐浴的时候也布一道让我来破吧。”
“欠打!”白芷桐馨嗔怒,食指按在高阳括天的脑门一推,高阳括天顺势倒下去。他没再起来,而是双手枕头,看着天空点点闪烁星光,又陷入了沉默。白芷桐馨也躺了下去,和他看着星空。
沉默又持续了许久。
高阳括天看着这姣好的星空,渐渐入了神。漫天的星斗,像是一盘正在对弈的棋局,棋局以星空为盘,单星为子,一闪烁便是一手棋落入棋盘,随着棋子一手一手落下,相邻的棋子或三或五连成一体,又各自有一定的间隙,乃盘活棋局的“气”之所在,棋盘上三三五五的盘踞,相互牵制着,或并或夹,或断或跨而相援,动一子则生,静一时则活。棋盘之上,龙盘虎踞之势竟久久无胜负之果……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之久,高阳括天早已入定,一旁的白芷桐馨一开始也是平静地看着星空,几次余光瞥到高阳括天时他依旧平静,而后其双眼竟渐渐生出红光,呼吸紧促,白芷桐馨不敢向前打扰,只是在一旁守护高阳括天。
半个时辰的光景过去,高阳括天双眸的红光逐渐散去,他用双手撑地坐起,努力回忆着刚才所演化的一切。半盏茶的功夫之后,高阳括天猛地跑向洞窟,白芷桐馨也尾随其后,他仔细逐一观察壁上的图案,便巡之后在一块类似星宿记录的壁画下停了下来,自顾自道:“宫棋布局不依经,黑白分明子数停。巡拾玉沙天汉晓,犹残织女两三星。”
“祸头天,你没事吧?”白芷桐馨关心道,她虽然很好奇刚才的发生,但更担心高阳括天的状况。
“小白,你说为什么渔父老头不肯教我占星之术?既然我非武道之才,让我研习占星一道又有何不好?”高阳括天面对着壁画,不知道白芷桐馨的担心,却急切地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渔父大人身为百家术道之长,他有他的考虑,你也不必心急,你看你现在虽然不知道那么多的为什么,不是挺开心的吗?”白芷桐馨安慰道。
“是这样吗?”高阳括天有点钻牛角尖。
“不是这样吗?”白芷桐馨歪着脑袋看着高阳括天反问道,那样子就像是一只小狗在看出门不带它的主人。
“这是我族历代在奥玄巨石上观察星宿运行变幻的记录,我火蜥一族的占卜之术就是以此为据,小兄弟居然能读懂并能看出奥妙之处,若非有所习悟,就是占星一道的旷世奇才。”不知何时,大祭司已经站在了两人后面。
“大祭司夸奖的是,小辈我受教了。”高阳括天又开始了无厘头模式。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谦虚啊,来,让老师捏一把,看看你脸皮有多厚。”白芷桐馨也忍不了了,“我看渔父大人就是不想教自大狂。”
说完两人一人追一人跑,围着大祭司,大祭司却若无其事看着他早已熟悉到用膝盖回忆都能画出来的壁画。
三天之后的黎明,火融苍擎带领着火蜥一族十几个精壮的大汉在小广场集合,大祭司在对他们进行最后的祈祷仪式,广场一旁站着高阳括天,白芷桐馨和两个族长之后,要不是大祭司在授祈祷之仪,他们早就放肆大笑,因为广场中央火蜥一族之首的火融苍擎穿着一条大红色的裤子。
火融苍擎虽然四肢发达,但是可不是那种头脑简单之人,要不然也不会成为火蜥一族的第二把手,他不可能看不穿高阳括天的伎俩,他是看到两位小族长整日为族长守候,没有了孩子本该有的天真活泼,故真就把裤子给换上了。
祈祷仪式之后大祭司将一行人送到石窟林之外,石窟林之外停着十多艘沙橇,沙撬更像是一叶舟,两丈长,两尺宽,通体圆滑,像是生活在沙漠里的泥鳅,沙橇中间立有未扬起的白帆,这大概就是超凡之下,不能踏空而行之人在沙漠里最便捷的交通方式了吧。
大祭司简单叮嘱之后,一行人驶着沙橇迅速向遗址驰去,高阳括天坐在火融苍擎的沙橇上,白芷桐馨则是坐在了一名叫火融沙弘的火蜥族人的沙橇上。火融苍擎在最前端带路,不时拿出一块玉石对看,他说此玉石乃是火蜥一族世代相传之玉,上次族长血祭唤醒圣鼎,也使得此玉对梵炎遗址有了感应。
一路上除了风沙就是炎热,让一向好动的高阳括天闷坏了,他不断向火融苍擎抛出他那无厘头的问题,火融苍擎虽然驾着沙橇,却也极耐心回答他的问题,白芷桐馨却只是安静地看着。
行至午后,一行人的路程过半,出乎意料的顺畅无阻,没有事先预料的有魔兽拦道,行至一块蘑菇巨石之下时,火融苍擎示意在巨石之下休息调整。火蜥一族之人的修为多在化形期,处于半人半兽状态,还未达到大乘境界,若是达到大乘境界,相当于人的六不毂,简单理解就是不需再食糠糟谷物,只需吸收炼化同属性的劲源之气。众人纷纷停下沙橇,拿出事先准备的食物和水。
“小白老师,你的药练之术到达了什么境界?”高阳括天一边吃着干粮一边问道。
“高级药炼学徒。”白芷桐馨答道,说完用斜视的眼光看着高阳括天的反应。
“切,骗小孩。”高阳括天一副老不相信的样子。
“喏,不信你自己看。”说罢白芷桐馨丢给高阳括天一个银色的徽章,徽章左侧是一个精细雕琢的鼎炉,炉上刻一“药”字,后面横衔几字:高级药炼师学徒。
“不会吧,高级药炼师学徒也太菜了吧,这么菜鸟也能在司百院教授学生?药炼院也太没眼光了吧,也难怪药炼院的研究室的禁制那么容易破。”高阳括天鄙夷挖苦。
白芷桐馨一把揪住高阳括天的耳朵,道:“说谁菜鸟呢,说谁没眼光呢,你以为司百院是那种靠光环头衔说话的地方吗,司百院看重的是一领域之内的领悟深浅,能者为尊,亏你从小在司百院长大,真是给司百院抹黑。”
“那为什么小白老师的位衔这么低?”被揪着的高阳括天忍痛问道。
“那是我……为师一直没有去药炼师公会测试等级罢了。”白芷桐馨突然也摆起了架子。
“那好吧,我信你了。”高阳括天只好认怂,白芷桐馨也放开了他。
旁边的火蜥一族之人个个都看傻了眼,平时如仙女一般救死扶伤的白芷桐馨竟然也有如此泼辣的一面,个个面面相觑,不知是白芷桐馨太好看,还是一时接受不了这个颠覆了他们神圣形象的现实,火融苍擎见状立马喝斥:“都发什么愣!不想休整就给我到前面去探路!”
“那小白老师可愿意教我药练之术?”高阳括天揉着发红的耳朵问道。
“怎么?出生九段契合体的武道天才,还有着大祭司‘夸奖的是’的旷世占星天赋,说来跟我学习炼药之道,我一个高级药炼师学徒可教不了你这个大能之士。”白芷桐馨说道。
“切,一个个有点本事就藏着掖着,渔父老头就罢了,你也学他。”高阳括天气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加上他那本就精致的外貌,简直就是一只被逗急了的小猫。
“话说你为什么要学药练之术?难道要学了升级悠悠球?”白芷桐馨无时不想逗高阳括天。
“这个,暂时保密。”高阳括天也开始卖起了关子。
“大家快看!那是什么?”突然一个火蜥族人指着西北天际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