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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锋茫初露

眼见洪翼虎背后刺向段赐雄这一刀无法化解,陈断枫瞧着真切,欲抽身回救,却也是数柄铁刀,长剑横于前,无暇他顾。正当时,“咣啷”一声,一道玄铁牌如疾风电掣击中洪翼虎的刀,力劲之大,手法之准,令众人大惊,洪翼虎不撒手,想必虎口都会被震裂。

“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岂容尔等佞贼放肆。”呵斥之人,声如洪钟,外着盔甲,内套五爪金龙服,骑于一匹枣红神驹之上,身后跟着数百位兵丁。这莫三刀行走江湖多年,领着鲸鱼帮数千之众常混迹于茂苑、溱州等两淮之地,见识多了,自然知道这衣服上团着龙服的人,至少是哪位皇亲贵胄,抑或哪位封疆的大帅。

莫三刀见此场面,绝讨不了好去,便向洪翼虎等手下一挥,骂骂咧咧:“谁让你们生事的,还不滚回去。”话音未落,莫三刀自己便往身后撤了数丈远。

这洪翼虎也是鬼灵之人,听莫三刀骂道,只是不知道这莫帮主是骂他自己呢,还是咒他人。这当口,也容不得多想,便领着手下一帮喽喽如丧家犬般狼奔鼠窜。围观之人见热闹没得瞧了,又见官兵,怕多事,也皆散去

这边,段赐雄,楚南,陈断枫三人却往骑高马着盔甲之人,齐齐叩拜道:“拜见王爷。”原来这鲁宁王乃当今圣上的六皇叔,昔日乾丝门门主江北川,和二掌门段赐雄,三掌门楚南,四掌门陈断枫曾跟随鲁宁王东征西伐,乃鲁宁王手下的四员猛将,是故三人识得王爷本人。

鲁宁王虽然位居人臣,但此时见昔日爱将,也是激情难抑,回道:“哈,难得难得啊。”不知难得什么,却未言明。

段赐雄作揖道:“不知王爷,今日何故到茂苑小城啊。”段赐雄知道鲁宁王封地在冀州,先帝驾崩后,鲁宁王便常于冀州,凉州一带巡视,执掌西部兵马,鲜有到外地巡游的,甚至很少进京,因而不解。

鲁宁王道:“本王常住冀州,西北多荒漠,寂寥无趣啊,哈哈哈。”又接着道,“素闻江南水乡,风景秀丽,特来游玩几日,不料适才遇到这些鸡鸣狗盗之徒。”言语之外,甚为扫兴。

段赐雄见状,便将刚才事情来龙去脉说于鲁宁王。言语甫毕,众人才想起适才女子,便将瑟缩于一旁的女子一同带到了乾丝门府弟。

早有门丁报与乾丝门大当家江北川知晓此事,那江北川和管家丁祖秋等一伙人,早跪于门前,候着鲁宁王。

“草民江北川,拜见王爷。”鲁宁王乃直爽之人,哈哈大笑:“好一个江北川啊,可是达礼得很啊,这将军不当了,就自称起草民了,啊,哈哈哈。”虽是戏噱之语,但言语之处流露着对江北川的赏识之情。

江北川闻言,颔首而道:“王爷见笑了,昔日吾等兄弟四人多亏王爷,才能全身而退啊。如今回到这茂苑城,做点小营生,苟延残喘,接济下周遭百姓,也不负王爷和朝庭的厚望。”

鲁宁王闻此言,忽然惭愧,感慨:“哎,当年本王也谈不上帮助,也是自身难保,……若非奸臣向皇兄进谗,尔等四人本乃有功之将,也当衣锦还乡啊。”

陈断枫听此,却叫道:“王爷言重了,我兄弟四人过惯这草民营生了,这功不功的,都无所谓,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我兄弟四人愿跟随王爷南征北战。”

江北川闻言,却不甚悦,嗔怪道:“四弟,休要乱言,西戎兵当年被王爷一举击败,溃不成军,属地退了数百公里,现今天下太平,哪轮得到你南征北战。”

原来十二年前,即孝康三十二年,十余万西戎兵侵入冀凉一带,烧杀淫掠,西北一带饿殍千里,孝康皇帝派鲁宁王率二十万大军入西北抗敌,浴血奋战三年,才将西戎兵击溃。当时江北川,段赐雄,楚南,陈断枫四人跟随鲁宁王身经数百战,亦战功赫赫。谁知鲁宁王功高压主,朝中奸臣乘机向孝康皇帝进谗,造谣鲁宁王兵权在手,恐生变乱,并言段赐雄等手下将军早有谋反之心。幸亏当时一帮死忠之臣誓死相争,并请出太后相助,这才免于杀身之祸。之后,鲁宁王便交出兵权,封地在冀凉一带,实也是一闲职,而江北川等四人便回到茂苑城,自立乾丝门,收徒传授些武艺,并经营丝绸生意。这些年来,门徒收得不多,倒是丝绸生意日益兴隆,在茂苑一带也是负有盛名。

鲁宁王生怕二人争执,道:“北川,小家子气了,断枫也是随便一语,不必挂心。”又接着道:“适才那妇人呢?”

众人前番争斗厮杀,到府上又是一阵寒喧,都未留意那女子,再细加打量那妇人,约莫二十岁左右年纪,穿缟素衣裳,脸上不施脂粉,长相倒也白净,双眉修长,只是双眸少却了江南女子那种灵动之神韵。,那妇人低声喃喃:“贱婢本家姓霍,贱名连衣,这厢拜见过各位恩公。”

江北川暗自思忖:这茂苑城鲜有霍姓。又问道:“不知姑娘是否茂苑人氏,现今有何苦衷?”

江北川自卸甲隐归茂苑之后,这言辞,举止之间都渐渐褪了金戈铁马的倥偬霸气,倒添了几分老者的关怀之意。

霍连衣:“贱婢乃丹阳人氏,去年丹阳闹旱灾,家中颗粒无收,因此和家父落难到此,孰知今年寒春,家父暴病一场,因没钱买药,家父便……弃我而去……,后来奴婢自作主张,卖身于此处的莫三刀,抵了点碎银好安葬家父,谁知……莫三刀手下硬要将奴婢卖身于一处叫“翠怡院”的青楼,贱婢誓死不从,被他手下一路追打,呜呜……。”连衣断断续续,边叙边泣,话一甫毕,更是泪如珠落。此番场景,纵是江北川,段赐雄等昔日扬鞭驰骋见惯血溅沙场之人,亦难免一番酸楚涌出。

鲁宁王闻言也不禁动容,道:“哎,民生凋敝。依我看,北川你就收下她,安排个好营生给这女子。”

江北川宅心仁厚,也是性情中人,见霍连衣可悯,本有此意,又见王爷说辞,便做了个顺水人情,“既然王爷说话,自当遵从。”

“好你个北川啊,啊,哈哈,纵是我不说,你也会收留的吧,这人情都让你做了,本王倒落了个不是,啊,哈哈哈。”众人自知鲁宁王是玩笑之语,都一阵哈哈大笑。

江北川接着又道:“偏房缺个丫譞,连衣以后可在那里服伺,以后有生意营生什么,也可帮衬帮衬。”其实江北川知道乾丝门人丁众多,本不缺什么丫譞伙计了,如此说话,也是不让王爷和霍连衣难堪。

鲁宁王回道:“如此甚好,甚好啊。”这边霍连衣跪在一边,不住的向众人叩谢。

江北川又道:“王爷此次是初次到茂苑城吧,不妨在敝处住上几日再走?”

鲁宁王也不客气:“好,这茂苑城江南好风景啊,我是喜欢得紧啊。”

这时,管家丁祖秋突然一阵小跑远远的奔过来,大叫:“大当家,大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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