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固然灵动,倒也不及的岸上脂粉半些较贵。风影燕姿的秦淮八艳固然诱人,却也不叫京城公子一掷千金。
花柳巷,繁花似锦,车水马龙。
紧隔着一条大街的巷子,这会儿却是闹得人仰马翻。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这城中大户人家的公子,偏生看上了一个平常女子,两情相悦,生死相盟。硬是娶进了门来,可惜这女子竟是被道上的粗老大相中,这会儿子,抢人来了。
虽是人看着新鲜,可毕竟京城是个大地方,大伙儿也非未见过大场面的人。如此围观啊,只道是那个痴情公子不从,被道上的人给打了半死。头破血流,竟是不见那生死不相负的女子出来求情相救。
待到公子给人打了奄奄一息,管家进里头寻人,才发现,那女子早是已经收拾了值钱东西往别处逃了。那公子听闻,一口气没上来,这就昏阙了。才惹得围观之人叫嚷不绝。
烟花地,小轩窗。
一袭黑衣静静观望着这一切。也是他,在别人都欣赏着打人一景时,觑见,一个娇小女子锦帛绸缎,金器玉饰。小心翼翼,往后门逃开,抛下相许之人,躲这一劫。
“柳公子?”金步摇摆的乱颤,婷婷袅袅,婀娜多姿。“倾城已是温好了酒菜。”语罢轻轻向外头张望了一眼,噗嗤一笑。“公子管这个做什么,倾城当是何事引得公子如此双眉紧锁,树倒猢狲散,大难领头各自飞,本是平常之事,何必为的这些琐事不悦。公子请。”
黑衣利落地关上窗,也并不愿再多赏识这番情景。
兀自倒了杯酒,先就灌了下去。
“柳公子怎么瞧了这些倒像是有了心事。”倾城取过丝线,用其切下小片芋头,夹了放了他的碟中,“如此饮酒,可是要醉的。”
“倾城,这烟雨楼就数你最是懂得人心,只是也不见得算做好事。”黑衣夹起芋头吞下,随即又饮一杯。“我是想这世间女子果真薄情,一个转身……哼……倒让我记起一个倔强的人。”
倾城含着浅笑,替他斟酒。“想必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吧。”
黑衣耸了耸肩,无可奈何的又饮一杯,“可惜,我并不十分清楚她的容貌,只隐约闪过她当时面上坚毅的神色。人生若是得此红颜,倒也无憾,可惜造物弄人,我与她……”他冷笑了数声,并没有再继续。反是转移了话题,“倾城,你是京城花魁,可是有许多旗人公子哥来捧你的场子?”
“都是些草原上过来的粗人,哪里懂得诗情画意,不过斗富而已,倾城从不搭理。倒是有一人,年岁虽轻,却是谈吐不凡,颇有才情。只可惜,倾城这样的女子,本就没有什么好命来结交这等富贵之人。他近来已再未至此。想必也是喜新厌旧之人。只有公子,当的倾城为友,时来相看。”倾城边说着话,便是剥了个橘子,将囊挑出,整齐放好了与他。
“倾城倒竟是不舍了?说来与我听听,你如何知道他是个富贵之人。又是如何的人?”黑衣谈吐轻松,却分明是耐不住的急切,急切想知道这个富贵的旗人。
倾城再将酒壶放了暖锅之中,“倾城只是瞅着他衣着不凡,即便是前来闹事的旗人那些达官的纨绔子弟见他,都会礼让三分。倾城犹是记得初见之时,他寻我,因为他的母亲,要将一名倾国倾城的女子许配与他,他适才收了玩心,回京来了。而后,偶然来过数次,却皆是郁郁寡欢,再不提及他的亲事,后来,便再不来了。”
“莫非是博木博果尔?”黑衣心底暗自揣测,正欲再问,却是有人匆匆进来,气喘吁吁。倾城是何等的女子,见了这番场景,自然是立刻就找了由头退下,由他们二人商议。
“小主子,宫里头有话了,都布置足了,让您进去相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