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徐徐,熏得人醉。
偶是捎来琴语点滴,湖心之上,玲珑红舟,甚是惹眼。
窗棂上的轻纱曼舞,遥见佳人于舟上,婀娜多姿。
船缓缓启行,向着岸边靠近,那佳人也是渐近明晰,倒是惊了博果尔,“意料之外,这兰主儿会同皇后佟妃二人一道泛舟湖上。”
盈盈浅笑,纤纤玉手,仿若由她手中所抛的鱼饵,更是诱人。
博果尔不禁驻足,赏起此景来。
“这午后的太阳也怪煞人的,哀家这就进里头去了,你们随意着。”娜木钟把木盆递与一旁的宫女,拍了拍佟妃的肩,诡异一笑,又兀自行远。
“襄贝勒,襄贝勒。您已在此伫立多时了。”一名侍卫许是错会了意,有些担忧的壮着胆儿上前。
博果尔才算是魂儿给勾回来了,有些自嘲的笑笑,怎么会这般痴望,吁了口气,黯然转身。
船依然在缓缓靠岸。
佟妃款款走近兰烨,握着拳的手不住的颤抖,不由是幽幽的回望了一眼娜木钟,她正惬意的赏景,并未回头看她。兰烨此刻一心只专注于下头争食的鱼群,又如何料及身后之事。
“佟妃,哀家这肚子你也知道,早是已无争了,你不同,福全虽是长子,瞧着便傻气,成不了大气,你若是再添个丁儿,没准儿这天下今后就是他的了。不过你也知皇上把那兰烨当成心头肉,虽是料不得为何迟迟不给个名分,可倘若日后她有了,子凭母贵,还不立刻给捧上天了,你啊,也就没盼头了……你是无争,总该替你肚子里那位想想吧,您该记得皇帝的大哥豪格是怎么殁了的吧……”娜木钟的话字字犹在耳边响彻。
船依然在行,再不动手,恐怕就……
佟妃抚摸着肚子,里头的小生命,正是憨憨睡着,全然不知,因为他,正要上演一场罪恶。
佟妃深吸了口气,把心一横,将毫无防备的立在船沿的兰烨,推了下去。
刹那是水花飞溅。
“什么声音?”博果尔心中涌起一阵阴云,急切的转身。往湖边行去。
侍卫们赶紧尾随着身后,“襄贝勒,许是您在麟趾宫待得太久未出来,过分敏感了罢,依奴才恐怕是皇后娘娘把不要的东西丢了水中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博果尔一边是摆手,一边是更加迅速地跨步向前,“有人落水了,有人落水了,你们没听着呼救声么,有人在呼救……是她的声音,是她的声音。”
“襄贝勒,襄贝勒!”不论侍卫们如何叫喊,博果尔尽是毫无反应,中了邪似的继续不停地行进。“这襄贝勒是不是叫人给勾了魂儿了呀,从方才瞧见那红舟起始,就没安下心来,时忧时乐的。这会儿子又硬说有人落水了,咱还是去个人回去向太妃娘娘禀报吧,别是这些个日子吧贝勒爷憋出病来了。”侍卫们在后头窃窃私语,一晃儿,其中一名匆匆向麟趾宫跑去。
佟妃此刻是震惊不已,不住的摇头,却是见得娜木钟行将出来,攥住了她沾了罪恶的手,俯视着湖中扑腾挣扎的兰烨,饶有趣味欣赏她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惶恐,笑见她的动作渐渐是迟缓,呆板了下来。
这会儿是傲慢的转身,再回首的,已换了面孔,满目的惊恐,拉过紧抿着嘴唇的佟妃。
不顾仪容的,叫嚣了起来,“不好了,快来人啊,兰主儿落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