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啊,朕近来确是很少过问你的事,前日在大贵妃处小坐,听得一番肺腑,颇为愧疚。贤弟也的确是不小了,大贵妃很是在意啊。朕这边就做了主,想给贤弟保个媒。”福临口气之中是对博果尔难得的柔和,甚至颇具商议的口吻,倒是罕见。
博果尔自小聪慧,这话语间的意思如何感觉不到,不过此事他与福临倒是有共同的担忧,只恐怕让那孝庄太后抢了先,替他找了博尔济吉特氏的正福晋。
倒也不是科尔沁草原没有优良之人,只不过,自从这个姓氏铺天盖地挤入他们爱新觉罗氏之后,他们本能的有些抗拒,甚至厌恶。
似乎,这些女人根本不可称之为妻子,而更像是有备而来的阴谋家的工具。
可总是终身大事,这样没头脑的,博果尔很是忧虑。“不知皇兄要给臣找个如何能服众的姑娘?”
福临一愣,反是哈哈大笑,“贤弟果然聪慧,朕也不拐弯了,我这便有一人算是皇额娘与大贵妃都颇为满意之人,朕想贤弟该也会乐道。”
博果尔此时也是猜到了几分,却是不拿了面上说,只道:“此人既然如此集了宠爱,皇兄又如何舍得赏给微臣。”
福临冷笑了一声,倒显得有些急切了,“贤弟这话说得可就不好听了,朕做事向来有分寸,怎能夺人所喜……”
一抹青衣有些突兀的闯进了他们的谈话,博果尔的表情有些僵硬起来,似乎精神已经不再谈话之中,虽无任何表示,但福临知道他在辨认,辨认那缕背着她的青衣,然后,福临停下了,不再继续。而他也竟未察觉,顾自思索。
青衣款步行至福临身边,小声耳语。
“皇上,这是兰主子精心泡制的铁观音,她本是想亲自做得一番讲解,不过既有生人,恐是不便,就由奴婢端出来,茶味香浓,皇上且慢品。”
福临接过茶盏,只微掀了一角,已是馨香四溢。不由赞叹,“好茶,赶紧端过去给襄贝勒。”
说得正式,嘴角却是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然后,青衣转身,博果尔看到的是一张精致而俊俏的脸,在倾国倾城又如何,若不是心中所愿。
他有些惨淡地绝望,莫不是,一路上,只是眼前这位青衣?
手打了个踉跄,茶也是没接稳,绿翘一惊,赶紧帮着去稳着,以免茶水给泼出来。
一个小勺由着盆中滑落,悄无声息。
待绿翘退下后,博果尔像是伤了般,也无心谈话,只一味应和,不多时便是声称行程多日劳累,告了别想起身下去歇息了。
“翘儿,你把它丢在哪儿了?”兰烨有些气鼓鼓的找寻舀茶的小勺。
绿翘歪着脑袋,努力回想。“哦,想到了,方才襄贝勒走神,我帮他稳茶,许是当时落了地的。”
兰烨有些无奈,“他可走了?方才听他告辞了的。罢了,那可是宝贝,我这便去取。”
博果尔听得后头步履匆匆,也懒得回身,掀开门帘准备着出去。终归仍是,或者抱着一线希望地回首,又是青色的背影,似乎略有不同,只是,她蹲着,真真认不得什么。
“许是方才的宫女吧。”博穆博果尔略显失望的,疾步离来。
“烨儿,你找什么,丢了就罢了,朕回头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