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注定了吗?注定她全家会被灭门,注定她会活下来做个冷酷无情,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注定她会被利用,会被当成别人夺权争天下的棋子?一切都是注定了吗?
“不···不···”
罂粟害怕这一切真像她想的一样,每个人都像个戴着面具的假面人,再也没有那丝希冀,也没有能让她活下去的念想,那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她活着还有什么样的意思?而原本以为的那触手可及的‘自由’还会存在吗?
而那个人,那个让她曾无数次迷蒙的人,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不是注定的···”
罂粟大声的吼叫了起来,快速站起的身躯急切的挣扎起来,脚步虚浮间就连眼前一切的景物都变的模糊了。
忽的,一个站立不稳,她便掉进了湖中,惊起几只安睡了的青蛙,飞也似地往别处逃去。
“主人,主人···”见罂粟不断在水中拍打着,黑风也惊住了,心下一紧也管不了其他的跳进了湖中打算将其拉起。
而就在黑风的手马上就要拉住罂粟的时候,她又安静了下来。
“主人?”
疑惑的叫了一声,见罂粟不言不语但面色严肃的站着不动,她的眼睛看向远处,深黑色的瞳孔中隐隐闪过一丝丝的红光,整个人写满孤傲和凄清的气息,但却不再悲伤和绝望。黑风不知所以索性也站着不动,随着两人急剧的动作一停下,水面荡过几丝波纹也安静了下来。
虽然已经入夏,但是湖水中的凉意却不减半分,尤其是对于刚刚还激烈的奔跑行走之后两人来说。
而在落水的那一刹那,罂粟只感觉到了刺骨的凉意,满脑中那些浑浊不堪的片段全都消失不见,眼前浮现的是狱中第一次见到那老妇的情景,她佝偻着背,整个人肮脏而悲戚,很难想象如此脆弱不堪的一个人能为了她的主子舍去自己的脸皮不说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被折磨了几十年而不招供。
那是怎样的意志力?
‘得玉家人得天下’
又想起她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罂粟的眼前忽然就亮了起来,玉家人,她是玉家的人,她的骨子里流着的是玉家人的血,是她故去的娘亲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是那么多的人拼死要挽留住的火种,而她自己,又怎么能说不在乎?
虽然被蒙蔽了二十年,但却不可否认,这一刻罂粟有满心的震惊,而再看围绕在自己身边的这许多的人,还不是因为‘玉家人’这个身份吗?他们千方百计的接近自己,利用自己,也不全都是为了这个冥冥之中上天给自己的恩赐吗?那她自己,何谈不去珍惜?
罂粟才知道她自己有多想活下去。
她想念她温婉的娘亲,想念慈祥但不乏严肃的父亲,想念那儿时,短暂的温暖,也想念,远在他方的那抹阳光。
而对于那些故去的人,冤死的,自愿的,被设计的,还是无辜的,她觉得也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一个迟到多年的交代了。
“黑风,拣一些干材来吧,我们要尽快烘干衣服回去了,想必有些人已经等急了。”